楊玄感意味深長地一笑:“長孫將軍可是探知了宇文述的長子宇文化及和次子宇文智及半年前身現朔方的事?”
長孫晟訝道:“此事越國公也知道了?”
楊玄感心中暗叫僥倖,幸虧自己和朔方豪門梁家還沒有進入實質性的合作,不然要是真的開始運作這生鐵走私,恐怕要被長孫晟逮個正著。於是打了個哈哈:“家父對宇文述的動向一向也是非常留意的。”
長孫晟嘆了口氣:“朔方不是宇文述找的第一個地方了,在此之前他在馬邑,在遼東都試過,卻因為當地的豪族不願意幫他跟突厥人牽線搭橋而作罷。我在離開太子前,曾經與宇文述當著太子的面為此事爭吵過,責怪他不應該用生鐵養活這些白眼狼,結果他卻振振有詞地說我是怕他搶了自己的功勞才要阻撓。”
楊玄感長嘆一聲:“結果太子是站在他那邊的,對不?”
長孫晟苦笑了一下:“如果太子當時支援我,我現在還會在這裡和你們說話嗎?”
李密本來在楊玄感上前說話時已經自覺地回到了門口處當起了守衛,聽到這話時突然臉上閃過了一絲詭異的笑容,扭頭望向了這邊。
而李密那一字一頓的聲音也清清楚楚地飄了過來:“長孫將軍,你現在的猶豫恐怕也有自覺無法回到太子那裡,騎虎難下的原因吧。”
長孫晟一下子給李密說到了心裡隱藏得最深的那個秘密,臉上一下子變了顏色,沉聲道:“我可從來沒考慮過再回太子那裡,現在我想的只是效忠皇上。”
李密“嘿嘿”一笑:“長孫將軍,當著明人不說暗話,你這話自己能信麼?”
長孫晟嘴角微微抽動了兩下。欲言又止。
李密看了一眼帳外,最近計程車兵也在百步開外,沒有任何人有向這裡行動的意圖。於是李密又走向了長孫晟,這回連楊玄感也不想再跟李密換班看門了。站在原地盯著李密。
李密走到長孫晟的近前,說道:“我知道長孫將軍也不想把寶完全壓在楊勇身上,但又害怕自己曾經離開過太子,不管是出於皇上授意還是你主動離開,你怕太子都不會容得下你,是嗎?”
長孫晟恨恨地道:“都怪我當時一時衝動,也沒想到皇上的身體竟然垮得如此之快,兩年不到居然就……”說到這裡。長孫晟只能一聲嘆息。
李密點了點頭:“太子的為人我們最清楚不過,長孫將軍的擔心確實有道理,但這不能成為你一錯再錯,連累全家的原因。”
長孫晟抬起頭來,看著李密的雙眼,眼神中竟然出現了一絲恐懼與無助。
李密沉聲道:“現在長孫將軍你是在賭博,你是在期待奇蹟的發生,你希望皇上派來的使者從來而降,命令你放出楊勇,這樣你就有一線生機。儘管你也清楚就算楊勇復位,甚至登基,你也未必會比現在更好。但總比回到太子身邊要靠譜些。對麼?”
長孫晟沉默不言,算是預設。
李密笑了起來:“可你這是在拿全家人的性命賭博,剛才我已經分析過,你現在扣留著我們不放,那就是跟太子公然做對,你所謂的跟皇上的私下約定,等到了皇上殯天,太子登基,那全部作不得數。我們聖旨在手,卻被你扣留或者殺害。你就是謀反,要誅九族的。”
李密的聲音中透出一股殺氣:“我們其實並不急。太子現在只是怕楊勇趁機作亂,才會調東宮之兵宿衛仁壽宮,他其實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樣迫不及待,長孫將軍知道皇上大限將至,應該考慮的是未來的效忠物件,而不是這麼急著和皇上一起上路。”
長孫晟喃喃地自語道:“可是,可是我還回得去嗎?”
李密微微一笑:“怎麼就回不去了呢,你也說自己效忠的是皇上,執行的是皇上的命令,想必太子不會跟你太計較此事。現在是關鍵時刻,你如果在此時倒向了太子,那就是從龍之臣,以前的那些不愉快應該也能翻過去。”
楊玄感突然插話道:“長孫將軍,我其實一直不明白你的選擇,家父曾經說過,楊勇只不過是皇上在這大興城內平衡太子勢力的一個棋子罷了,這樣一個當了二十年太子卻從沒出鎮過地方的人,你為何要如此效忠呢?漢王楊諒手下好歹有關東四州之地,數十萬精兵強將,有拼一下的本錢,可這楊勇有什麼?”
“若是依玄感看來,您就算倒向漢王也比在這個時候死保楊勇要來得靠譜些。再說您的長公子長孫無乃不是現在正在漢王府上當府直嗎?為何又要來這大興淌這趟渾水?”
長孫晟抬起頭來,看了楊玄感一眼,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