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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述一陣心酸,也顧不得再問春福這個是不是楊堅的旨意,直接向春福拱了拱手後便頭也不回地奔了出去,而那面金牌正藏在他的袖子裡。
出了宮門後,柳述二話不說,直奔自己的簽押房,提筆在手,展開一卷詔書,趁著這股熱血沸騰的勁,腦子裡開始構思起一篇義正辭言的檄文,這一刻,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薛道衡的靈魂開始附體,偉大的內史侍郎!
楊廣剛才輕手躡腳地跑到了大寶殿外,從十三歲開始,他已經有快三十年沒有自己做這種偷聽父母的事情了,沒想到在自己登基前的這一天又回到了童年。
不聽還好,這一聽聽得楊廣是心驚肉跳,冷汗直冒,他雖然沒有聽明白自己哪裡得罪了父親,但楊堅的那一聲:“不是,是叫楊勇回來當太子!”卻清清楚楚地灌進了他的耳朵裡。
饒是楊廣演了一輩子的戲,聽到了這一句也如五雷轟頂,雷得他外焦裡嫩的,他知道楊堅的個性,想到就要做到。既然把柳述叫進了這裡親自傳旨,那就是下了決心了。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我楊廣到了這個位置就不會再下去,父皇。你不仁,可別怪我不義了!”
楊廣在自己的心裡咬牙切齒地說道,狠狠地看了大寶殿一眼,轉身直奔偏殿,那裡,在他的床下,早就準備好了一根繩子,目的不是用來上吊。而是碰到這種時候爬牆出宮用的,這回居然派上了用場!
廣場一側的簽押房裡,柳述慷慨激昂地在敕書上寫下了最後幾行:“蒸母謀父,雖禽獸亦不行此惡行也!皇太子廣,罪不容赦,著即革去其東宮太子之位,交由宗正府看管。皇子楊勇,寬正仁和,向為奸人所害,以至於此。而今撥雲見日,特命楊勇復東宮太子之位,以安社稷。欽此!”
柳述寫完後。擲筆於地,拿起敕書仔細地看了看,他自己也很滿意這篇文章的水平,甚至覺得這是他當官以來寫的最好的一篇公文,柳述本就一向討厭楊廣,同情楊勇,沒有什麼比親手幹掉這個討厭的傢伙更讓他爽的事情了。
柳述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微笑,他把這敕書卷好,放進了袖子裡。臨走前看了一眼沙漏,已近未時。柳述心裡微微一愣:怎麼自己這敕書寫了足有兩個時辰?居然一轉眼就過了午時了。
柳述轉念一想:兵貴神速,自己一時興之所致。把寫敕書當成寫詩作賦了,當下需要趕快回大寶殿找楊堅蓋上御璽,這敕書才算有效。
於是柳述急匆匆地出了門,剛一推門,眼前就是一陣強光刺眼,比一千個太陽還要明亮,柳述不由自主地捂住了眼睛,只聽到一個粗渾嘶啞的聲音在說道:“柳尚書,你這是要去哪裡呀?”
柳述一下子從暗室出來,對這強光不太適應,這下子慢慢眯著眼睛,打量起了來人,差點驚得那袖中的敕書都掉到了地上:眼前不是旁人,赫然正是全身披掛,金盔銀甲的宇文述,而楊廣則一身黃袍,面如寒霜地站在宇文述的身邊,二人的身後,跟著十餘名身強體壯,頂盔貫甲的驍果衛士。
柳述的心裡“格登”一聲,他是極聰明的人,當然明白這時候應該在大寶殿內不能隨便出來的楊廣,還有同樣在這時候應該身在大興城內的東宮裡,負責警備的宇文述雙雙站在自己面前意味著什麼。
他微微地晃了晃,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笑道:“剛才春福公公傳詔,皇上讓我去他那裡一趟。”
楊廣冷冷地道:“那應該由春福引你入宮啊,你一個人怎麼能進大福殿?是想圖謀不軌嗎?”
柳述心中暗暗叫苦,嘴上卻說道:“適才下官內急,先上了趟茅房,讓春福公公回去了,如果太子不信,可以和我一起入宮面聖。”
宇文述陰惻惻地道:“按柳尚書剛才所說的,你應該是從茅房出來才對啊,為何又從這房中出來?”
柳述的聲音中帶了幾分怒氣:“宇文將軍,適才我腹中不適,在茅房裡呆的時間長了些,弄得身上也有了些氣味,這才回房換了身官服,這也不可以嗎?”
宇文述哈哈一笑:“柳尚書,本將和太子在這裡站了有小半個時辰了,可沒見你去茅房,更沒見你從茅房裡回來,難不成你是翻後窗來回茅廁的?”
柳述脹得滿臉通紅,吼道:“皇上詔我入內相見,本官可沒時間在這裡和你們扯這些沒用的事,告辭了!”說著便抬開了腳,抬腿欲走。
楊廣一直在邊上不說話,嘴角邊掛著一絲冷笑,聽到柳述說到這裡時,突然伸手攔住了柳述的去路,冷冷的聲音中透出一股殺機:“我親密的妹夫,你和父皇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