熲和賀若弼,還有宇文弼,你覺得如何處理呢?”
蕭瑀微微一笑:“昨天陛下就問過微臣這個問題了,微臣的看法還是一樣,按律,賀若弼當斬,高熲和宇文弼則免官流放嶺南。”
楊廣馬上說道:“不,現在朕改主意了,這次宇文化及的案子說明了一件事,關隴軍功家族對朕的政策非常不滿,尤其是對朕暫時沒有發動戰爭,又廢除了那些蔭功爵的事情,人心惶惶,本來朕這個詔令只是為了清除象楊素這樣以功蔭子的事情,不過現在看來整個關隴軍功集團都誤讀了這條命令,連宇文化及都開始結交突厥人,想要搶奪富商的產業以保富貴,若是這時候高熲再以他的影響力拉攏一些舊部,事情就麻煩了。”
蕭瑀的背上一陣發涼:“陛下的意思是?”
楊廣的眼中殺機一現:“哼。本來朕還想留高熲一命,現在看來是不能留了,這個旨意馬上傳下去。即刻擬詔,將高熲,賀若弼和宇文弼三人下獄,治其妄議國政,對君父大不敬之罪,全部就地斬首,而其家人。則分別流放邊關,終朕一朝。不得赦免!”
蕭瑀點了點頭:“微臣明白了,這就去辦。”他轉身剛一邁腿,又折了回來,小聲地問道。“那,宇文化及兄弟,還有宇文述將軍?”
楊廣沉吟了一下,搖了搖頭:“暫時不要動他們,還是帶回東都再說,朕要看看宇文述的表現,再行定奪。”
蕭瑀恭敬地退下,楊廣突然說道:“對了,監斬高熲等人之事。交給王世充去做。傳朕的旨意,撥給他一千軍士,明天午時在榆林城中開刀問斬!”
入夜。榆林城中的大牢裡,平時關滿了走私不法商販的內牢,這會兒變得空空蕩蕩,所有的普通犯人都被押往了城外的軍營中暫住,偌大的牢房裡,幾十間木牢中。只剩下了三個籠子裡還有人,給脫去了官袍。換上了死囚號服的高熲,宇文弼,賀若弼三人,分別給關在一個牢籠之中,牛油巨燭噼哩啪啦地燃燒著,牢房中那腥臭難聞的屎尿味刺激著他們的神經,而三人的表情,卻是各不相同。
宇文弼不停地在那裡哭天搶地,一遍遍地說著自己無罪,要面見陛下;賀若弼則一如既往地當著怒吼天尊,嚷嚷著老子曾經為國家立下的功勳;只有高熲,正襟危坐,閉著雙眼,峙淵嶽停一般,一言不發,彷彿外面發生的一切,都與之無關。
一個披著黑色鬥蓬的身影閃進了這個牢房裡,後面跟著四個蒙著面,壯如熊羆的軍士,宇文弼和賀若弼一看到有人來,彷彿看到了希望,紛紛從地上彈了起來,撲到牢籠的邊上,大呼冤枉。
鬥蓬客對這二人視若不見,徑直地走到高熲的牢前,站定之後,他兩隻眼中的碧芒一閃,也不說話,單手一揮,身後的一個壯漢上前開啟了牢門,對高熲說道:“高熲,跟我們走吧,有人要見你!”
高熲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看著站在自己對面的這個黑衣蒙面人,他很清楚地感知到,此人正是王世充,他輕輕地嘆了口氣:“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說的?”
王世充變著嗓音,聲音含混不清地說道:“齊國公若是想安排好身後之事,最好跟我來。”說完,他一轉身就向著牢外走去。高熲搖了搖頭,從地上長身而起,跟著走了出去。
月光照在外面的小院裡,只剩下王世充和高熲二人,所有的護衛都退出了院子,在各處值守,這是個絕對安全可靠的談話之地。
王世充掀下了頭上的鬥蓬,緩緩地轉過了身來,他嘆了口氣:“齊國公,當年我從突厥回來的時候,你把我下獄治罪,關在刑部的大牢裡,我記得我走出大牢的時候,感覺就是和現在差不多。”
高熲冷冷地說道:“老夫那次從頭到尾也沒打算要你的命,你現在出來,和當年的感覺又怎麼會一樣呢?這回是你在操縱別人的命運,乃至生死。”
王世充微微一笑:“齊國公誤會我的意思了,其實在今天進這牢之前,在那御營之中,我的命運不比您好到哪裡去,同樣也是一個無形的囚犯,楊廣對我的懷疑與防備,在今天之前,從沒有放鬆過,直到現在,我得到了送您這三位上路的權力,才算真正地渡過了楊素死後的危機,所以我說我現在的心情,和當年從刑部大牢出來,別無二致。”
高熲冷笑道:“王世充,這回又是你出賣老夫的嗎?是不是你覺得良心有愧,所以在我們處刑的前夜,還要過來跟我們說些什麼,求得我們的原諒?又或者,是想象你當年向王世積復仇的那樣,看著我們的這副模樣,讓你能出了這些年來被老夫一再地利用,指使的怨氣?”
王世充收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