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大嗓門也吼了起來:“吵吵啥玩意,你是不是奸細,軍爺帶你到大營裡見過大帥,一看就知道了,他老人家是神仙下凡,一作法,什麼妖怪都現原形,不要說你這奸細了。”
劉大哥那尖細的聲音也響了起來:“王隊主,這奸細是我抓到的,憑什麼要你帶走?就算要押他到大帥面前,也應該是由我押過去才對,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繼續巡邏。”
王隊主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劉老弟,見者有份嘛,好事要想著點兄弟們,對不對?放心,到時候到了顧大帥面前,我一定會提是你先捉到這廝的。”
劉大哥的尖細聲音繼續響道:“不行,王隊主,要是我們都走了,那這巡邏怎麼辦?”
王隊主哈哈一笑:“所以我們得快點走啊,你老兄要是再繼續拖時間,後面一隊可是李隊副,你也知道這小子最貪功的,要是看到我們兩在這裡吵,他肯定也會上來搶功的,更時候更麻煩,我們快走吧。”
劉大哥的聲音沉默了一下後才響起:“行,老王,記住你說的話啊,到了顧大帥面前,一定要說是我抓的這傢伙。”
一個小兵突然叫了起來:“劉大哥,這奸細腰上還有個大酒葫蘆呢,看起來都是好酒啊,你聞聞他身上這酒味兒,八成是沒摻水的,要不我們先把這奸細押到路邊,喝點酒再說?”
劉大哥罵道:“你他孃的,只顧著喝酒,人犯押回去以後還怕沒你們的好處?”
一個陌生的聲音嚷嚷了起來:“劉大哥,兄弟們這麼晚了出來巡夜不容易,賞兄弟們一口酒喝吧,大帥就是封賞,也不關弟兄們的事,大夥兒說對不對!”
十幾個人一起附和,麥鐵杖的聲音這時候也響了起來:“他奶奶的,你們這幫混球。不僅冤枉佛爺,還想偷佛爺的酒喝,孃的,到了你們的那個什麼顧大帥面前,佛爺非要他狠狠地收拾你們。”
王隊主罵了起來:“孃的,老子看你們這幫禿驢不爽很久了,梁朝陳朝鳥皇帝在的時候,把你們這幫禿驢當祖宗一樣供著,又是佔老子的田又是佔老子的地,老子給你們這幫禿驢逼得沒活路了才出來當丘八。現在陳朝給北邊蠻子滅了。你這禿驢還敢造次。老子他孃的一腳踹死你!”
劉大哥的聲音也傳了過來:“老王,別急,我看這廝不象是和尚,八成是奸細。哪有和尚會喝醉了跑到這打仗的地方,還是在這深夜?拿下他見過大帥,一切自會見分曉。”
一個破銅鑼嗓子叫了起來:“劉大哥,王大哥,管他是不是奸細,咱先找個地方喝酒啊,你們看,後面李隊副他們快要過來啦!”
王隊主叫道:“快,把這廝的嘴堵起來。拉到山上,你們要喝酒,先滅了火把,喝完再上路!”
在河堤下的王華強聽到這裡,才算放下一顆心。看來麥鐵杖的安全是無礙了,這幫酒鬼自己作死,怪不得別人,以麥鐵杖的功夫,就算不要靠那蒙汗酒,只要能掙開繩索,奪取兵器,對付尋常十幾二十個兵士,也是不成問題的。
隨著這幫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王華強的身子也慢慢地沒入了護城河裡,時值盛夏,河水也是暖暖的,護城河不深,王華強甚至可以踩到河底,但這河水是死水,腥臭難聞,平時守城士兵和巡邏的叛軍也有不少人在這河裡拉屎撒尿,加上河底的淤泥,王華強感覺自己就象是在糞坑裡游泳,幾乎要吐出來。
忍著胃部強烈的不適,封閉著自己的嗅覺,儘量改用嘴呼吸,王華強慢慢地遊過了這條十幾丈寬的護城河,他的動作很輕,沒有大的撲騰聲和水花聲,漸漸地游到了對面。
王華強回頭看了一眼,最近的叛軍巡邏隊的火把還在一里開外,而剛才的那兩隊人應該已經躲到虎丘上的樹林裡喝酒了,王華強一下子從水裡跳了出來,解下自己肩頭的繩圈,晃了兩圈,用力一扔,爪鉤穩穩地搭上了城牆的垛子。
城上一陣火光搖動,一個帶著關中腔的聲音叫道:“快來人哪,敵軍偷城啦!”
王華強連忙用關中腔大叫起來:“兄弟,餓似自己人,楊元帥派餓來找皇甫將軍,餓就一個人,快拉餓上來。”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開始向上爬,城頭探出兩個腦袋,看了一眼城下,發現只有王華強一個人,一個三十多歲,鬍子拉碴的軍官,正是剛才喊話的那個,沉聲喊道:“你說楊元帥讓你來,可有信物?”
王華強回頭看了一眼對面越來越近的巡邏火把,加快了爬牆的速度,嘴裡說道:“餓懷中有楊元帥的令箭,你們一看便知,快,兄弟們,拉餓一把,上來就給你們看令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