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大興城的滿記射箭場,裝修了一個月的原跑馬射獵場終於重新開張了,這幾年下來,大興城裡的武將們,都已經習慣了有這麼個可以自由馳獵的地方,前一陣子關門整修,還真讓大家有些不太習慣。
更主要的原因是武人們少了一個聚會結交同道中人,射完獵的地方,在這地方跑完馬可以順便出去找個酒莊 ,把打來的野味下酒,吹牛打屁,飲酒作樂。
今天一聽說跑馬場重新開張,這些剽悍的武人們早早地就在跑馬場外排起了隊,只為今天能爭到一個射箭的靶位。
身為從四品開府將軍的皇甫孝諧,卻顯然不用擔心自己沒有地方射箭,他是這家射箭場的常客了,大興內外無人不識他皇甫將軍。
身為關隴大將皇甫績的遠房族侄,又當了上柱國王世積多年的親信護衛,自己也是一刀一槍在戰場上搏出來的功名,皇甫孝諧每次在這裡霸著自己的那個背光順風的中央靶位時,都是昂首挺胸的,甚至這家射箭場先後換過的四五個管事,每次只要自己一來,都會象個孫子似地在自己的身邊端茶送水,主動招呼。
大興城中有個潛規則,大將軍以上的高階武將,往往是在自己的家中馳馬射箭,而開府以下的中高階武官們,則往往喜歡在這個射箭跑馬場扎堆,主要還是為了搞好和自己年齡,地位差不多的同僚們之間的關係,這樣一來,身為開府的皇甫孝諧,自然可以在這個地方享受私人訂製級別的專享服務。
剛過辰時,這會兒的射箭場門外已經停了幾百匹馬,數百名武官們都穿了便服,等著排隊入內,穿了一身大紅的綢緞勁裝。活象頭大狗熊的皇甫孝諧卻懶得和這些人一起排隊,前面兩個如狼似虎般的親衛一路排開眾人,嘴裡嚷嚷著:“閃開閃開!”
武人往往血氣方剛,不少人給這樣推開後本能的第一反應就是握緊了拳頭回頭想要打人。但一看到如黑鐵塔一般,滿臉橫肉的皇甫孝諧,卻只能打落了牙齒往肚裡吞,這傢伙的權勢和本身的武功,都不是這些一般只有六七品的低階武官們可以比的,要不然他們也不用在這裡排隊了。
皇甫孝諧一路大搖大擺地晃到最前面,一個二十歲左右,身材高大,面如重棗,赤發似火。留著及胸長髯的高大漢子迎了上來,衝著皇甫孝諧不卑不亢地行了個禮:“這位將軍,請問今天預約過位置了嗎?”
皇甫孝諧的臉色一沉,前面一個滿臉麻子的親衛罵將開來:“什麼東西,還敢跟我們家皇甫將軍說這種話。你不知道我們家將軍從來不預約位置的嗎?”
那紅髮大漢微微一笑:“原來是大名鼎鼎的皇甫將軍,在下新來此地,不過也聽過將軍的虎名,失敬失敬。”
皇甫孝諧的臉上現過一絲得意之色,在王世積手下做慣了孫子的他,有一種近乎變態的逆反心理,這些年升為開府。半脫離王世積控制之後,瘋狂地想要在這些地位不如自己的人面前找到那種作威作福,高高在上的感覺,一言蔽之,就是要狠狠地當爺。
而那個狗仗人勢的麻子親衛也來了勁,“嘿嘿”一笑:“看你小子還算機靈。挺上道兒的,你們家劉管事呢?叫他快點出來迎接皇甫將軍。”
紅髮大漢笑了笑:“劉管事已經調任他處了,從今以後,在下就是這滿記跑馬場的管事,以後還要請皇甫將軍多多關照。”
皇甫孝諧“哦”了一聲。上下打量了那大漢兩眼,此人也是身高八尺,剽悍魁梧,虎背熊腰,一看就是難得的壯士,完全不象這射箭場以前的那幾個一臉市儈精明的生意人管事。
皇甫孝諧衝著那紅髮漢子說道:“喂,你姓甚名誰,報上名來。”
紅髮漢子正色道:“在下姓單,雙名雄信,新來此地的,蒙東家不棄,讓在下掌管此處,我們東家說了,皇甫將軍是我們這裡的大客戶,要好生招待。”
這單雄信乃是張金稱的遠親,河東潞州人,從小遍尋明師,學得一身槍棒功夫,勇力絕倫,十五六歲的時候就在鄉里大名鼎鼎,堪稱少年英傑,這兩年王世充地位漸高,離開府也只有一步之遙,便開始有意識地讓手下們推薦一些身具異能之士,而這單雄信,則是這一年來投奔王世充的人中的佼佼者,一身武藝在王世充現在的手下里,也只有張金稱能和他過上百招了。
王世充看單雄信這樣的赳赳武夫,是條好漢,便讓他掌管這射箭場,這些年在這裡打架鬧事的軍漢為數不少,以前為了做生意和氣生財,王世充往往息事寧人,而以後他並不打算這樣做,派個猛男鎮鎮場子,正是前世他當黑老大時做得最多的事情。而且,特意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