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熲點了點頭:“不錯,他出自那西域的昭武九姓胡種,是月氏人,出身於中亞一帶的何國。就是他的侄子何稠,入我中華已歷三代,還是脫不去那胡人的外貌呢。行滿,此人跟你的經歷,倒是有幾分相似。”
高熲看了一眼王世充,繼續說道:“當年何妥與蘇威的兒子蘇夔共同負責制訂朝廷的禮樂,那蘇夔年輕氣盛,與何妥各執一詞,相持不下,於是皇上讓朝中的文武百官來表態,結果十有*的官員都選擇了支援蘇夔,結果何妥這張老臉就擱不下了,他一個飽學博士居然被一個後生晚輩打敗,絕不能忍!
當時何妥堅持認為,這是因為朝中的官員們依附於當時身為尚書右僕射的蘇威,畏懼於他的權勢,所以都向著蘇夔。
何妥以此上書皇上,說蘇威結黨營私,還以趙高指鹿為馬的故事來影射蘇威,偏偏當時蘇威一人身兼五官,兒子也是年紀輕輕便位居高位,引起了皇上的警覺。後來調查的過程中果然發現蘇威任人惟親,大肆提拔肯依附自己的人,這才有了六年前的蘇威罷相之事。”
王世充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當時我身在嶺南,對此不是太清楚,何稠這個名字我有點熟,哦,對了,他不就是這次在周法尚的桂州平定戰中立下戰功的新任開府將軍嗎,怎麼此人還是個能工巧匠?”
高熲笑了笑,繼續道:“何妥的兄長何通,有一門雕刻玉器的獨門功夫,大概是因為他的父親何細胡當年做的也是珠寶玉器生意,有祖傳的手藝。何通英年早逝,何稠就隨著叔父何妥一起去了大興。與何妥專攻經史典籍不同,何稠對於歷代的工匠之書更感興趣,現在任太府卿,掌管著細作署。專門打造各種精巧的器物。
我朝琉璃的製作之法已經失傳很久,可是這何稠卻可以用綠瓷打造出與真正的琉璃器物一般無二的東西。就在年初的時候,波斯國進貢金綿錦袍,那使者還口出狂言。說天下無人能做出象這樣華麗的錦袍。
當時皇上就下令讓何稠也做一件,結果何稠幾天的功夫就做了一件比那波斯使者所獻錦袍更華麗更精巧的出來。讓那狂妄的波斯使者只有歎服的份,也算是揚我國威,讓皇上大有面子,當即加升何稠為散騎員外郎。”
王世充嘆道:“這何稠果然是能工巧匠,專業型技術人才啊!可是這樣一個人,也能領兵平叛?”
高熲笑了笑:“行滿,那時候你正跟著史萬歲去和南蠻作戰呢,不知道這事。當時嶺南西南部的俚人首領李光仕謀反,震動了嶺南好幾個州郡。皇上可能是覺得這個平叛的難度不高,想為剛剛為國爭了光的何稠加點軍功,便讓任命何稠為嶺南安撫副使,率兵平叛。
何稠到了嶺南以後,在冼夫人的外孫。羅州刺史馮暄等忠於朝廷的當地夷人首領配合下,一路凱歌,雖是偏師,但也把幾個死硬到底的叛賊首領剿滅,至於願意投降,歸順朝廷的首領則得到了很好的優待,一個個被封為州縣長官。
其中有個欽州刺史甯猛力。是欽州一帶最大的俚人頭領,開始也打算跟著李光仕一起叛亂,可是還沒等他發動,周法尚就把叛亂給鎮壓了,何稠所部也逼近了他的領地,於是這甯猛力心驚膽戰。跑到何稠的行營,請求孤身入朝面聖領罪。
當時這甯猛力已經身患重病,何稠看他病重,就讓他不要萬里迢迢地隨自己一起上京了,等養好了病再說。還跟那甯猛力約定,*月間的時候,大興相見。
等到何稠回到大興時,向皇上稟報此事,皇上當時還有些不高興,認為俚人狡詐無信,當時一定是裝病騙這何稠。後來沒過幾天,訊息傳來,說是甯猛力十月的時候病重死了。皇上雖然信了這甯猛力是真病,但還是責怪何稠沒有讓其上京,這下子他的兒子有可能會再次反叛。
但當時何稠卻是很有自信地說,他認為寧氏父子都是講信義的人,甯猛力曾經和他說過,要是自己不能行動,無法上京的話,也請求讓嫡長子寧長真到大興當侍奉皇上,現在他死了,他兒子寧長真一定會自己來大興的。
結果過了一個月,寧長真果然一身孝服進京,他對皇上說,先父臨終前告誡他,與何大使有約,一定要在大興相會,要是自己去不了,寧長真也要赴這個國士之約。所以寧長真把甯猛力葬了以後就直接上路了,都沒有按律丁憂。於是皇上感嘆不已,說是何稠居然能讓狡猾的蠻夷也這樣講信用,實在厲害。
也正因為此功,何稠被加了開府,成了四品官員,不過他那個開府將軍是虛職,老本行還是製造各種精巧的器物。”
王世充聽得連連點頭,心中暗想: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