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德堪懶洋洋地靠在身後的大樹上,連起身也懶得起來了,這幾天下來,他已經看多了這種事情,直接擺了擺手:“這點小事也來麻煩本將嗎?大帥有軍令,遺棄糧食者皆斬,把這兩個傢伙的腦袋砍了,掛在道邊,以儆效尤。”
那兩個小兵一聽,嚇得跪倒在地,不住地磕頭:“將軍饒命啊,將軍饒命啊,小的們實在是背不動了,才會偷埋點糧食,大家都這麼幹啊,要殺,也應該一起殺才是,不應該只殺我們啊!”
司馬德堪坐起了身子,冷笑道:“別人沒給查到,就只有你們兩個給抓到了,小子,自認倒黴吧,本將沒精力,也沒興趣去一個個查士兵的行囊,但你們偷埋糧食,是給抓了個現行,大帥的軍令如山,本將也救不了你們,好好上路吧。”
那兩個小兵眼見求情無用,乾脆破口大罵起來,說什麼憑什麼你們這些當將當官的不背糧食,卻要軍士們一人背兩石多的重量,不得好死云云。
司馬德堪這幾天也是聽多了這樣的抱怨,懶得說什麼,直接擺了擺手,執法的軍士們連拖帶拽地把這兩個小兵給拖進了林子裡,須臾之後,兩聲慘叫聲傳來,整個世界都清淨了。
裴虔通在十幾個隨從的護衛下,也騎馬經過,看到躺在大石之上的司馬德堪,他的嘴角勾了勾,跳了下戰馬,林中正好奔出了那幾個衛士,把兩個血淋淋的首級插在木杆之上,固定於道邊,如果眼神很好的話,可以看到這一路之上的路邊,隔三差五的就會有這種首級放在路邊。一個個面目猙獰,死不瞑目。
裴虔通嘆了口氣,也坐到了司馬德堪的身邊:“司馬。你這裡埋糧食的人也多嗎?”
司馬德堪仍然是半躺著,一點起來的意思也沒有。聲音也是慵懶得很:“廢話,哪個部隊裡沒有這樣的人,現在已經快成傳染病了,只要不直接盯著這些兵,他們一轉身就會埋糧食,戰甲武器不敢遺失,只有那又沉又重的糧食,可以埋在道邊。運氣好就看不出來。”
裴虔通皺了皺眉頭:“這種事情普遍了以後,很傷軍心士氣啊,現在殺人也阻止不了,司馬,你有什麼好的辦法嗎?”
司馬德堪嘟囔道:“有個屁的好辦法,上頭下了這種狗屎不通的命令,要換了大帥他們,讓他背個兩百斤行軍試試?都是爹生媽養,血肉之軀,誰受得了這苦。”
說到這裡。司馬德堪直起了身子,看著那幾個還在忙活著插人頭樁計程車兵,壓低了聲音:“要不是於仲文的這些狗腿子在這裡盯著<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我他孃的才不願意管這些屁事呢,反正這些兵自己不用背東西,就專門殺老子的人,再這麼下去,只怕沒見到高句麗人,自己的兵就要譁變了。”
裴虔通連忙捂住了司馬德堪的嘴:“司馬,小心說話,給聽到了可不得了。”
司馬德堪恨恨地拉下了裴虔通的手:“聽到就聽到,愛雜雜地。老子的兵。可以給打死,不能給自己人這麼欺負。”
裴虔通嘆了口氣:“行了。司馬,知道你心裡有氣。我還不是一樣麼?本來咱們在驍果裡呆的好好的,卻給宇文述抓了差,最後他沒事,咱們倒是給踢到這左武衛來了,你說,咱這次遠赴遼東,不就是想立個功,以後好回驍果嘛。現在這些事情,忍忍也就算了,反正這些兵也不是咱們的兄弟,人各有命吧。”
司馬德堪罵罵咧咧地起了身:“打仗時不還得靠這些兵拼命,都累成這副熊樣了,還打個毛的仗,你說這會兒要是碰到高句麗軍,還能打嗎?”
一聲急促的鑼聲響起,遠遠地傳了過來,緊接著,隊中有人也跟著打起了鑼,傳向了更前方,黑夜之中,響成了一片。
司馬德堪搖了搖頭,伸了個懶腰:“好了,不管怎麼說,總得上路啦,老裴,這從鴨綠水到平壤的路還沒一半,糧食卻差不多給當兵的吃光扔光了,以後兄弟們怎麼辦,啃泥麼?”
裴虔通笑著上了馬:“反正這是宇文大帥和於大將軍他們操心的事情,咱們只要聽命行事就行啦。走,咱們邊騎邊聊。”
隨著二人和幾十個護衛的馬蹄聲漸行漸遠,那些在大道兩邊休息的隋軍,不情願地起了身,在各自隊正與旅帥們的催促和拳打腳踢下,重新背上了小山一樣的負載,再度前行,黑暗的樹林裡,半人高的草叢中,兩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卻是死死地盯著這長長的隋軍佇列,其中一人乃是楊萬春,另一人,方面大耳,及胸長髯,可不正是乙支文德?
楊萬春壓低了聲音,說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