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部曲騎士們齊齊地爆發出一聲震人心愧的怒吼,隨著幾十支號角的吹奏,楊玄感一馬當先,黑雲馬的雙眼暴突,泛著紅紅的血絲,一如它的主人一樣,喘著粗氣,直向著密密麻麻的敵陣衝去!
裴行儼已經回到了裴仁基的身邊,裴仁基的臉上肌肉都在跳動著,經歷了無數陣仗的他,在對方的這種氣衝山河的衝擊面前,心臟都在隨著對方每一下馬蹄踏地的聲音而劇烈地跳動著,一邊的裴行儼勾了勾嘴角:“父帥,對方看起來也就三五百騎,我們這裡有一千五百驍果,還有五百部曲,忠誠可靠,四個打一個,也能滅了他們!”
裴仁基咬了咬牙,沉聲道:“傳令,驍果騎士上前,正面攔截敵軍,我裴家的部曲騎兵隨我迂迴右側,準備對敵側擊!”
裴行儼的臉色一變:“什麼,父帥,你這是,你這是要側擊?這怎麼可以?我們繞開這麼大一個圈,那楊玄感只怕早就突出去了,看他們這樣兇猛的衝擊,只怕一千五百驍果騎士也無法抵擋啊,非我裴家部曲不可!”
裴仁基恨恨地說道:“擋下楊玄感,我們裴家部曲還能活幾個人?就算殺了楊玄感,這功勞就能落到咱們頭上嗎?孩子,別傻了,剛才宇文成都那陣八弓弩箭,就是要你的命的,你還想充冤大頭嗎?”
裴行儼喃喃地說道:“那,那怎麼辦?難道,難道就放著叛軍這樣突圍嗎?”
裴仁基的眼中閃過一絲冷芒:“哼,楊玄感又不是三頭六臂,他連戰多場,加上前面受過傷。這會兒早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但是困獸猶鬥,現在的他還有力量。我們硬跟他打,自己損失太大。犯不著,讓開這條路,後面還有柴紹和王世充,讓他們去和宇文成都搶功吧,就算退一萬步,楊玄感一個人衝出去了,可是他幾乎送掉了所有的部下,又能掀起什麼風浪?”
劉仁軌微微一笑:“還是大帥高明啊。”
裴仁基咬了咬牙:“本帥現在還不能得罪那宇文述。這回就算明知道他要害我,也只能當沒事,哼,不過這筆賬,老子記下了,總有一天,會找宇文成都這小子算的。行儼,快執行我的命令!”
裴行儼不甘心地嘆了口氣,轉身打馬而走。而那面裴字大帥旗,也隨著裴仁基一行的運動。開始向著右側移動了。
驍果軍統領張童仁,帶著最後的一千五百名驍果騎士,迎著楊玄感撲了上去。兩邊的騎兵開始全速地對著,槍槊相交,錘棍齊下,慘叫聲和落馬的聲音,再次響成了一片。。。。
步兵校尉李君羨正大聲地呼喝著,指揮著手下的軍士們,重新裝填那些八弓弩箭,而在他的身邊,正是那個對他下令的傳令小校。這會兒他急得滿頭大汗,因為在這六十架八弓弩箭的前方。原來作為屏障的那二千鐵騎,已經消失不見。離他們不到一百步的距離,驍果騎士們正在和楊家部曲騎兵捉對廝殺。
而當先的一騎,金甲鬼面,胯下一匹神逡的黑馬,正在戰陣之中來回馳突,喑嗚叱吒,如霸王在世,一杆鋼槊如白龍出海,翻江搗浪,即使是勇力遠勝常人的驍果騎士,在他的面前也走不了十個回合。
往往一陣兵器相交之後,就被一槊刺中要害,重重地摔倒在地。只這半盞茶的時間,那個小校就親眼看到這名金甲鬼面的大將,連殺三十多人,如同戰神下凡,威風凜凜。
小校的身子都在篩糠似地發著抖,他也算是跟著宇文成都多年,與他一起上過很多次戰場的一員親隨了,可是如此可怕,如同地府閻羅現世的殺神,卻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一回,他終於知道了死亡離自己有多近,眼看這個金甲殺神的面前還有百餘名驍果騎士,但在此人如同魔鬼一樣的攻擊之下,這些平素裡威武雄壯,橫行霸道的驍果騎士們,動作也開始變得遲緩,甚至有些人開始偷偷地向兩側分開,不敢再面對這個可怕的殺神了。
小校咬了咬牙,對著李君羨吼道:“李校尉,別裝了,再裝就來不及啦,快把長槊全部放平了打出去,快,就是現在!”
李君羨一直在忙著指揮手下裝填,這會兒一抬頭,才吃驚地發現,面前保護自己的騎兵已經消失不見,而喊殺聲居然離自己不到百步了。
可是李君羨仍然搖了搖頭,說道:“八弓弩箭是要八支弩臂全部都上了斷槊和弩槍之後,才好發射的,不然,沒法輪轉啊!”
小校氣得跳了下來,從一個力士手上抄過了一支大錘,一腳踢開離自己最近的一部弩機邊正在裝弩槍的兩個軍士,衝上前去,把一枝裝了弩槍的弩臂一下子轉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後狠狠地一錘砸出,只聽“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