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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密的嘴角勾了勾:“也許事情還沒有到絕望的時候,我軍決戰是不可能取勝了,投降也是死路一條,但也許,也許可以突圍而去,這幾天各路隋軍車輪一樣地圍攻我們,只有王世充的部隊,只是做做樣子,我看,也許可以從他的身上做做文章。”
紅拂停止了哭泣,眨了眨美麗的大眼睛,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真的嗎?王世充真的會放了我們嗎?”
楊玄感長嘆一聲:“密弟,別自欺欺人了,我是謀逆的首犯,王世充就是再借他一萬個膽子,也不敢把我給放了,而你們,不過是脅從,楊廣真正想殺的只有我楊玄感,還有我楊氏一族,明天的決戰,我會全力衝鋒,為你們扯開空當,你們要分散突圍,能逃出去多少就是多少,天下之大,大家不要去投親訪友,而是隱身於山野之中,也許過了幾年之後,等事態平靜了,可以逃得一命。”
李密嘆了口氣:“大哥,不必這樣悲觀,你的武功絕世,也許,也許我們從王世充那裡突破,是可以殺出一條血路的,現在他的部隊是在最北邊,我們一旦突破了他那裡,可以向北渡過黃河,進入河東,幷州一向是隋朝統治最薄弱的地方之一,在那裡,我們能夠得到喘息,也許我們可以向北進入突厥地區,就有活命的希望了。”
楊玄感搖了搖頭,正色道:“當年我曾經親自隨先父討伐過楊諒。也參與過事後對於楊諒一黨的搜捕,說老實話,那種跟老鼠一樣。東躲西藏,有親難逃。有家難歸,親友避之唯恐瘟神的慘狀,比死還要慘十倍,我楊玄感寧可高貴地死,也不願意這樣屈辱地偷生。”
“再說了,我們如果衝向河東,那幷州之地,南北千里。出關的通道只有馬邑和雁門二地,只要楊廣堵死道路,我們又能逃到哪裡去?當年那楊諒的軍師王頒,就是想要北逃突厥,結果給堵住了道路,不得出關,只能自殺。何況現在突厥是隋朝的屬國,我們就是到了草原上,也會給突厥人送回來的,他們可不敢為了我這樣一個失敗了的反賊。而得罪強大的隋朝。”
楊玄感看著李密,語調中透出一絲哀傷:“密弟,其實這次起兵。我多次沒有采納你的建議,只要我聽一次,也許就不會是這樣的結局,我知道,這次起事,我最對不起的就是你李密了,你會恨我嗎,怪我嗎?”
李密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我確實恨過大哥。也怪過大哥,一度我很想離開你。但最後,我還是留了下來。因為不管怎麼樣,我們是朋友,二十多年的朋友,士為知已者死,女為悅已者容,此生得大哥這樣的知已,李密可無憾矣!”
楊玄感看著李密的雙眼,淚光閃閃,他用力地握住了李密的手:“密弟,大哥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保你突出重圍,咱們現在去軍議吧,召集所有的將領,明天和隋軍相約出營決戰,我楊玄感願意用這條命,來換一個青史留名。”
李密哈哈一笑,緊緊地抓著楊玄感的手:“可以和大哥一起上史書,小弟此生無憾!”
二人攜手向著遠處的中軍帥帳走去,紅拂站在原地,雙目含淚,緊緊地咬著自己的嘴唇,若有所思。
入夜,王世充穿著一身皮甲,正襟危坐在帳內,捧著一卷兵書,在燈下看著,他的神容平靜,自從跟著宇文述出兵氓山道以來,他幾乎不發一言,不獻一策,每天就是在心中祈禱著楊玄感可以順利脫困,搶在宇文述大軍出氓山之前進入關中。
可是當王世充和宇文述出現在皇天原上時,親眼看到弘農城下楊玄感軍那密集的攻城佇列時,他的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這些天,他食不甘味,睡不安枕,一想到今後的嚴峻形勢,他就坐臥不寧,只是在下屬們的面前,他還是要保持絕對的風度和鎮定,現在他手拿著兵書,心中卻是胸潮起伏,思緒萬千。
帳外突然傳來一陣兵刃相交的聲音,很輕,卻是很快,王世充的眉毛挑了挑,他知道這是有極高明的劍客高手,潛進了自己的最核心的內衛圈,與自己最頂級的貼身護衛單雄信和王仁則這兩大高手交上了手,他輕輕地咳了一聲,說道:“別打了,是紅拂姑娘嗎?”
外面的打鬥聲停了下來,一個清脆悅耳的女聲傳了進來:“是我,紅拂。”
王世充點了點頭,說道:“雄信,讓紅拂姑娘進來吧,你們退下,守好外面,不要讓無關人等靠近。”
王仁則的大嗓門中透出了一絲警惕:“叔父,這女人深夜前來行刺,讓她一個人進來,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