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述哈哈一笑,眼神中突然殺機盡現,那凌厲的殺氣,隨著他那懾人心魄的怪笑聲,刺得連殺人無數,久經戰陣的裴仁基也不免動容,背上冷汗直冒,竟無言以對。
笑畢,宇文述的臉色一沉,露出一口森森白牙,說道:“除了這一條,還有別的辦法,能滅李渾滿門嗎?我可不想留個李元方這樣的小仔子,幾十年後再向我宇文家復仇,仁基,只怕你也不想吧。”
裴仁基的額角開始滲出汗珠,即使外面大雪紛飛,他仍然是汗流頰背,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水,一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恩帥,這,這事太大了,按本朝律令,謀反之罪不得構陷,如果是誣人謀反,那,那自己要受謀反罪來處罰,這個,這個忙,只怕,只怕仁基我。。。。”
宇文述冷冷地說道:“怎麼,仁基,你怕了嗎?剛才還說要追隨恩帥,怎麼到了動真格的時候,又慫了呢?”
裴仁基一咬牙,沉聲道:“如果是仁基一人,那自當追隨恩帥,死而後已,可是仁基有家有業,上有八旬老母,下有三個兒子,全家上下四十多口人,仁基沒有辦法把他們全都牽連進來,其中難處,還請,還請恩帥見諒。”
宇文述的兩道弔喪眉一挑,嘆了口氣:“仁基,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信不過老夫的能力?老夫又不可能把你頂在前面,自己縮在後面,此事是老夫指使你去做,萬一你事敗,那肯定會供出老夫,到時候老夫作為主使者。自己一家不也有滿門抄斬的危險嗎?你覺得這樣的事情,老夫還能不慎重?”
裴仁基心中一轉,也覺得有理。神色稍緩,說道:“仁基愚笨。還請恩帥教我。若是可行的話,仁基不是不可以考慮。”
宇文述微微一笑,壓低了聲音,表情也變得神秘兮兮:“仁基,最近你可曾聽過,桃李得天下這句童謠?”
裴仁基的臉色一變,連忙說道:“恩帥,這<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這是妖言啊,仁基來您這進而之前,剛剛斬了三個營中亂傳此言的軍士,以免蠱惑人心。難道,難道這流言,已經從軍中傳到這涿郡城裡了嗎?那麼,那麼說至尊他也????”裴仁基還以為這個流言是自己軍中傳出,越想越怕,臉色竟然變得慘白起來。
宇文述一擺手,阻止了裴仁基繼續的胡思亂想:“仁基。沒事,這流言不是從你軍營中傳出的,實際上是你軍中的軍士。到市集的時候聽到了小兒的童謠,才會回營議論,不止你軍中,其他各軍都有這種情況。但是據老夫所知,這個流言不是從涿郡傳出的,而是一兩個月前,在大興和東都,這兩京地區就開始有這個流言出現了,雖然後方的官吏一再地阻止這個流言向前方傳播。可是還是阻止不住,這兩天開始。這個流言已經到了涿郡,而傳到你軍中。只是個開始。”
裴仁基的臉色好看了一些,徵高句麗期間,楊廣有嚴令,任何動搖軍心的謠言,都會作為大逆不道之罪處理,非但傳播妖言的軍士要立即斬殺,帶兵的將領也要追究責任,至少是連坐免官之罪,本來裴仁基這次來見宇文述,也是想向他求一個保身避禍之道,可聽到宇文述這些話,才徹底地安了心。
宇文述看著裴仁基的臉色轉安,心中冷笑,這些年來他一直跟著楊廣,也算是練出了一套察顏觀色的本事,他的嘴角勾了勾,說道:“老夫也一直在想這句童謠是什麼意思,要知道天下將亂之時,總是有這樣的妖言出來。”
“就比如東漢末年,那蒼天已死,黃天當立的謠言,就是黃巾軍大起事的先兆,我們作為隋室的臣子,世食君祿,當竭力報國忠君才是,所以找出這個謠言所指之人,將之早早除掉,也是我們忠於至尊的本份。”
裴仁基一直跟著點頭,突然他的臉色一變,轉而滿眼的疑慮:“聽恩帥的意思,這個李渾,就是桃李得天下的人嗎?有什麼依據嗎?”
宇文述微微一笑,說道:“李渾乃是隴西李氏的後人,其祖先乃是西漢時出擊匈奴的李陵,再往上溯則是飛將軍李廣,秦代大將李信。李信的祖父,也是隴西李氏的鼻祖李崇,曾任秦時的隴西郡守,而隴西郡的郡治,就是洮陽,所以洮李,就是隴西李氏,現在隴西李氏手握實權,掌管重兵的,除了這個成國公李渾,還有別人嗎?”
裴仁基乃是粗人,略通文墨,給宇文述這樣一解釋,恍然大悟地開顏道:“哎呀,恩帥真是太厲害了,這個都能想到,聽說這些個童謠,讖語都是暗合天機,非神人不可解,卑職對恩帥的景仰,真是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又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