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徵點了點頭,突然跪下向王世充行起了稽首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一閃:“愛卿平身!”
高陽,兩儀殿,楊廣坐在御案後的龍椅之上,而王世充則垂首恭立在他的面前,殿中只剩下了那三個聾啞侍衛,外面的北風呼嘯,屋內的幾個火爐卻是燒得盆火正旺,讓人感覺不到一絲的寒意。
楊廣一邊伸著手在火盆上取暖,一邊笑道:“王愛卿啊,你說這天氣怎麼說變就變?監斬的時候還好好的,這一轉眼的功夫,就下起雪來了呢,難道,這中間還會有什麼冤情嗎?”
王世充微微一笑:“六月飛雪才是有冤情,這十二月的天氣,下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是老天想讓更多的軍民百姓看到這些反賊的可恥下場,才放晴了半天,讓更多的人能去看行刑,事後,不想讓這些奸人的屍體再留在世間,所以下一場雪把他們的屍體給早早埋了,這叫洗盡人間!”
楊廣聽得心花怒放,哈哈一笑:“王愛卿,你的想法與朕完全一樣!”
王世充的頭皮一陣發麻:好不容易有半年多沒聽到這句,還以為楊廣轉了性,結果還是狗改不了****啊。但他臉上仍然保持著謙恭的笑容,說道:“陛下聖明。不過,陛下馬上要再度出征,前往高句麗了,可是這回,微臣卻是沒有辦法與陛下一起同行,一想到陛下又要為了國家,為了萬民,為了子孫後代,不遠萬里,遠征異域,臣這心裡就痛得無以復加啊!”
楊廣嘆了口氣,說道:“王愛卿啊,朕也捨不得在這個時候讓你離開,不過現在江南的賊寇猖獗,朝廷的幾路大軍進剿,都作戰不力,更可氣的是,那魚俱羅居然還在這個時候發國難財,去倒賣軍糧,甚至聽說他還和叛軍暗中勾結,販賣軍械,哼,現在天下搞成這副樣子,就是他們這些文官武將們,不忠心為國的結果。”
王世充心中冷笑,臉上卻作出了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恨恨地說道:“這些天殺的,實在是禍國不淺,枉稱將相!陛下,您可一定要嚴懲他們,以儆效尤啊!”
楊廣的眼中殺機一現:“這是自然,那吐萬緒在路上畏罪自殺了,魚俱羅嘛,朕也下令,將他斬於東都洛陽。這些庸將要懲罰,良將自然得封賞才是,象樊子蓋樊留守,朕就升他為民部尚書,上柱國了,而太僕卿楊義臣,擊破了扶風妖僧向海明,朕也升他為禮部尚書。”
說到這裡,楊廣看著王世充,輕輕地嘆了口氣:“王愛卿啊,本來以你上次守衛東都的功勞,朕也應該給你個十二衛的大將軍,或者把你這個檢校尚書給轉正的,可是你在董杜原一戰,被楊玄感擊潰,突圍,按大隋軍法,又必須加以懲處,不然眾將不服,這樣功過相抵,朕也沒辦法給你加官晉爵了,只能給你些實物賞賜,你這個天字第一號財主,想必也看不上這些吧。”
王世充微微一笑:“微臣戰敗有罪,能免罪就已經慶幸不已了,這回陛下讓微臣募兵,還準微臣在江南叛亂之地清理亂黨,自行解決軍需,微臣知道,這是陛下對微臣的恩寵,感激還來不及呢!”
楊廣哈哈一笑:“好了,王愛卿,你是商人,從來不做賠本的買賣,朕這回也明著跟你說吧,以前,不止一個人跟朕提過,不能讓你獨自掌軍,有人說你野心大,為了權勢不擇手段,有人說你出身商人之家,提拔得太快,讓你獨掌一軍會讓眾人不服。朕不全信他們的話,但是朕不能完全無視他們的看法,所以以前朕一直很欣賞你王愛卿,但從來不讓你單獨掌軍,就是為此!”
王世充平靜地回道:“這些事情微臣都清楚,從沒有因此而對陛下有半點怨言,畢竟,一個人的出身,是沒辦法變的,而且微臣早年也改換過幾次門庭,給人拿來說事,再正常不過了。但微臣對陛下,對大隋的一片忠心,天日可鑑!現在微臣的靠山,主人只有一個,就是陛下,微臣這一世,不會再更換門庭了!”
楊廣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朕也一直在觀察你,老實說,以前你助朕奪位時的不少手段,連朕也有些後怕,加上你財大勢大,朕也不能不提防著你,不過這些年來,你的忠心得到了證明。”
“現在天下大亂,這麼多大將都開始打自己的小盤,這麼多文臣都想著阿諛奉承,不進忠言。”
“只有你王世充,文可安邦,武能定國,還能犯顏直諫,尤其是這回楊玄感的謀反,滿朝文武,只有你一個人提醒過朕他會謀反,還加以應對之策,若不是你的這些辦法,只怕朕的東都,早已經淪陷了,這一回,朕終於信了你的忠心!”
王世充的眼中淚光閃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