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死,似乎無論怎樣躲閃都要結結實實地吃上這一拳。
所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若說陰九幽的魂陣是繁複到了極致、精妙到了極致,那麼長天這一拳卻是棄繁就簡、溯本究源,拷問最單純、最根本的力量極致!方才在棺邊,他心懷顧慮,刻意控制了力道,只以神通對敵。那麼到了現在還有什麼留手的必要?橫豎,這血肉熔爐也是要毀在他手裡的!
這一拳,才是巴蛇真正可怖力量的體現!
陰九幽現下雖是魂體,不會受到物理攻擊,然而長天這一拳幾乎是以人形擊出了巴蛇天賦的最強力道,其淵龐若海,其堅凝若山,竟然是硬生生地突破了虛實之間的壁壘!
這一拳,陰九幽可沒把握自己能接得下。
不過他也沒打算接下。
陰九幽立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這一拳襲來,感受拳風拂起額前的烏髮——他雖是魂體,卻當真受到了這一拳的影響——眼中突然露出一絲奇異的微笑。
地表微微顫動,下一瞬,景緻全變了。
池塘不見了、瀑布不見了、風格粗獷的蠻族建築也不見了,路邊的香花野草也不見了蹤影。這裡突然變成了逼仄窄小的空間,粗壯的欄杆和堅實的石牆,分隔出無數單調而粗糙的隔間。
這樣的隔間,長天再熟悉不過了。神魔獄中,也盡多這樣的房間——牢房。
血肉熔爐,終於露出了它的本來面目!
景緻既變,陰九幽就不再站在原地了,長天所立之處也變成了一間牢房,所以他這一拳直接轟在了石壁上!
血肉熔爐既是用蠻祖的遺骨煉成,石牆上自然附有令強大囚犯也束手無策的神通。然而長天這一拳擊出去,整座血肉熔爐都為之顫抖,連作為器靈的陽澤都痛苦地呻|吟了一聲,面前的石牆更是毫無聲息地碎成了齏粉,然後是下一道……
長天這一拳的勁道,足足擊破了七道石牆,這才逐漸式微,更在地面上拉開一道巨大豁口。
“三萬年不見,你還是勇猛如昔。”陰九幽的聲音,這時卻從外頭傳進。長天轉頭,看到他從牢外的通道緩緩走來,遠遠地隔著欄杆凝視自己,嘴角掛起一抹得意的微笑,“這一回,你認輸了罷?”
在這血肉熔爐之中,就算長天破牢而出,他也能瞬間移出去很遠很遠。
長天微慍道:“陽澤,你讓血肉熔爐認陰九幽為主了?”
陽澤的聲音立刻迴響在這片昏暗的牢獄中:“神君,我很抱歉。陰大人畢竟是我故主!”
長天輕輕吁了一口氣,頗有些惱怒。事到如今,長天還有何不明白的?陽澤是血肉熔爐的器靈,這座監獄雖然謹守著老主人的最後一個命令,然而自陰無殤死後,血肉熔爐就是無主的法器了。
這個等階的法器,已有擇主之能。陽澤曾是陰九幽舊部,又對蠻族忠心耿耿,若讓他在長天和陰九幽中擇一為主,自然非陰九幽莫屬了。
這裡景緻的瞬間變幻,正說明長天身處的血肉熔爐,已投向了陰九幽!世事如棋,誰能料到,上一瞬兩人還有同仇敵愾的趨勢,下一瞬就是陰九幽得血肉熔爐認主,長天卻成了這裡的階下囚!
長天皺眉道:“還沒破出大獄之前,你我何必鬥個兩敗俱傷?血肉熔爐的入口已消失,就算它認你為主,想離開這裡也只有暴力解脫一途,你此刻囚我又有何用?”這正是先前陰九幽問他的話。
陰九幽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沒用,但能讓你吃一次癟,把你再一次丟入牢獄中,我心中可舒坦得不得了!”
長天奇異地看了他一眼道:“不僅於此吧?你打的主意不是削弱我的實力,阻礙我回去的速度?橫豎著急離開這裡的,也只有我一個而已。我越著急,就會越賣力去打破血肉熔爐,你坐享其成即可,大不了臨門再補上一腳,出一丁點兒力氣,就可以全須全尾地出去了,是不是?”
陰九幽笑了,聳了聳肩道:“知我者,長天也。”
“你喜歡坐享其成的性格,這麼多年都從未變過。”長天輕輕嘆了一口氣,居然隨手拈了個清潔術,將地上的塵土都清了個乾淨,隨後不急不徐地盤膝坐了下來。
他的動作倒讓陰九幽迷惑地眨了眨眼:“你不急著出去了?”
長天冷冷道:“急,但在出去之前,我要先從你身上得到答案。”
“什麼?”
“我服下道果之後,周遊了三千世界,基本窺探了道之本質,然而有一樣物事,違背了天道的執行,卻不受懲罰,反而又受到了天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