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一人支舟。會死吧,一定會累到倒斃的咩?!
他倒是安逸,斜倚在玉舟舟頭,手裡執一冊書卷翻看。玉舟行在高高的卷積雲上,陽光照得他的髮絲也泛出了金光,他垂目握卷,真是說不盡的閒適愜意。
合該就她一個人費力啊?她又不是縴夫。話說情侶出門,身為雄性不是應該忙前忙後。噓寒問暖麼?為啥體力活全是她做呢?人家鳳求凰,都知道要先築好巢啊。
她這裡暗暗腹誹,長天似有所覺,金眸掃來,淡淡道:“你很不滿,嗯?”
“沒有!”她趕緊低下頭去。
沒有就怪了,她嘴巴都噘得快可以掛油瓶,長天只當沒看到,手中又翻過一頁:“方才授你的清冥訣呢?原樣誦唸一遍。”
不是吧!她眼睛頓時瞪圓了。她操縱玉舟已經很費勁了,還要分一半精力去記誦新學的神通口訣嗎?
她費盡心力將這傢伙放出神魔獄。就是為了讓他更好地折磨她麼?
“嗯?”書卷放下,冷冽的眼神掃過來。
她立刻乖乖地開始背誦。這一分神,手上施術立刻不穩了。又恰好迎上一股上升氣流,玉舟頓時像遇上八級強浪一樣顛簸起來。
她驚呼一聲,中斷了記誦,重新操訣,這才令玉舟再一次迴歸安穩。
長天搖了搖頭:“我神遊太虛的一年之間,你倦怠了。”
她頓時為之氣結。那一年之中,每日功課的確是按時完成,只是也沒有再去鑽研神通了。他的元神離體,隱流諸事繁雜都需要她暗地裡處理。哪有那麼多精力再關注個人修為?然後便是花了大半年時間在路上,去了鏡海王府和白玉京。也沒有時間再去好好修煉。
長天只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淡淡道:“你已快到合道後期。只消機緣一到,就要入大圓滿之境。有我相助,渡劫期也就近在眼前。”他輕輕嘆了口氣道,“這一回你受我所累,渡劫時所受的雷劫絕對不會少於七重。廣成宮的前掌門南宮真迎的不過是六重雷劫就已經命殞,七重雷劫的威力較它至少要強上數倍,你認為自己又有多大把握能渡得過?”
她遲疑了一下,才搖了搖頭。長天說得在理,在過去三年中,至少有四十餘萬修士是因為她而慘死在隱流的屠刀之下,天道必然將這筆賬算在她頭上,她是走不脫這因果的。南宮真當年不知做了何事要迎六重天劫,而她積攢了滿身血孽,天道降下七重天劫都是最輕的懲罰!長天沒有明說,但她心裡清楚,他推測屆時前來考驗的天劫多半是八重了。
即使在上古時期,能熬過七十二道劫雷的修仙者,也絕對不多!最重要的是,眼前這男人就算有通天徹地的本事,也無法替她去硬擋天雷的。就算他從此事事都可以為她遮風擋雨,可是關乎天劫這等大事,無論是生也好,死也罷,她能依靠的,卻只有她自己呵!
寧小閒的性子一向憊懶,無人監督就要萎靡下去。她也知道長天對她是愛之深、責之切,可是一來她從未想過天劫這般遙遠之事,二來和他相逢之後滿心歡喜,一時淡了修煉的心思。現在被他這樣語重心長地教訓,她半覺委屈,半覺驚惶,更不想和他說話了。
長天明白她的心思,但頭也不抬,只催促她控穩了玉舟的時候,繼續同他學習新的口訣。他這功課抓得嚴厲無比,寧小閒一開始還想撒撒嬌,後來發現情郎心若鐵石,也就死了那份心思,專心致志地修行起來。
到得第三日,她已在操縱玉舟平穩飛行的同時,又熟練掌握了三個神通,完美詮釋了什麼叫做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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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傍晚,西邊的天空層雲舒捲,霞光嬌嬈。
長天看了天色兩眼,突然道:“快變天了,找個地方過夜吧。”
她如蒙大赦,見前方有個城鎮,也不須他指點。趕緊降下了玉舟。才將這樣法器收起,陽光已經隱沒,北風漸起。等到兩人走入小鎮。居然有細小的冰稜從天而降。
她伸手接了兩塊細小的冰晶,才發現天空竟然降下了冰雹。現在他們離開巴蛇山脈頗遠。這兒的氣溫遠沒有西邊那麼低,居然也落下了晚春時節才有的冰雹。天上砸這玩意兒下來,比落雪還糟糕,街上往來的路人瞬間跑了個乾淨。
兩人都撐開了護身罡氣,這冰雹自然落不到身上。寧小閒拉住他的袖子沿街行去,很快找了一家門面最大,看起來也最豪華的客棧。這鎮子看著不大,卻正好處在一處隘口。是南來北往的必經之地,此刻店裡人居然不少。
“掌櫃的,還有上房麼?”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