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地下內湖若是活水,至少證明它有穩定的水源補充。可是這地方好生邪門,活水流進來的入口到底在哪了?一直沒有吭聲的袁厚開口道:“會不會被什麼東西堵上了?”
用小鬼偵察,只能得到簡單的反饋資訊,自然不如人眼親見的詳細。難道咱幾個也要下水察探一番?幾人正在猶豫間,原本一直盯住湖心的長天突然道:“怎不等他們幾人給我們探路?”
昆老大奇異地看了他一眼,心中突然明白:“難怪這人不阻止韓春林離開,原來是打算讓他們打頭陣。”只見長天伸手一拂,眼前的空氣中就迅速凝出一面水鏡,鏡中正是水下的情形。
他們首先看到了阿吉。然後是韓春林。
如今三人已經下水了好一會兒,他們若想離開,的確要先找到入水口不可。
阿吉三人都捏了個馭水訣在手裡。這法訣的作用不是避水,而是讓人在水中的速度有若游魚,加速一些。他腳上受了傷,吃了寧小閒的丹藥後一直沒覺出劇痛,但下水之後四肢划動。傷口處又有些開裂。一點點鮮血逸出來,溶入水中。與此同時,體力也有些跟不上。被前頭兩人落下了一段距離。
這水裡並不像他們想的那般漆黑暗一片,反倒時常有水草發出淡淡的瑩光,照得水中的光線像是有星無月的夜晚那樣昏暗,卻不是伸手不見五指。因此他還能看到韓春林向他打了個手勢,要他快點跟上。然後返身繼續向前游去。
在水裡和同伴走丟,是件很危險的事,阿吉咬了咬牙,加快了速度。
老四的小鬼已經查清了水流的走向。他們要做的,就是逆流而上,所以三人游去的方向很明確了。這片水域雖然不小。但總有盡頭。
韓春林出水換氣,再次下潛。順著水流的方向一口氣游到了湖邊。
卻不曾見到入水口。
他煩躁地左顧右盼,四下裡只有黝黑的石壁,哪裡有明顯的地下洞口?
咦,那是什麼?
下方隱隱似有一物,緊緊貼在石壁上。他向身邊打了個手勢,另一名天師會意,下潛去看個究竟了。這人也不敢託大,手裡摯出了長劍一把,此劍一出,即有若隱若現的符文繞著他的身體飛旋,顯然也是護體之術。
這時,阿吉也越遊越近。
一記沉悶的聲響突然在三人耳邊迴盪:“撲通——!”這聲音如暮鼓晨鐘,悠長浩大,但在這水下十餘丈深處聽起來,只覺得說不出的詭異,說不出的心慌。阿吉也算機靈,根本不打算搞懂這是什麼,立刻轉頭往來路游回。
第一記聲響過後,緊接著是第二記、第三記……基本是由慢到快,由強到弱,間隔的時間越來越短,但聽在耳中越發地有規律了,就像,就像——
阿吉心中如墜大石:“這聲音,怎麼這般像心跳?!”心跳聲能發出這般遠的怪物,又得有多強大?
岸上的長天也輕輕咦了一聲,原本興致缺缺的神色終於被換下來。他不再盯住水鏡,轉頭望向湖中,目光所投射之處恰好就是韓春林、阿吉,以及水中怪物的方位,似是透過了數百丈昏暗迭蕩的水波,看到了最底下的情況。
他轉過了頭,誰也不曾發現他眼中泛起了淡淡的金光。
水下之物突然動了。它先前靜止不動也就罷了,現在這一挪動起來就像攪開了一鍋粥,水流突然變向。另一名天師措手不及,身體被挾裹著硬生生拖下去二十餘丈。
緊接著,這東西扭動身形,帶動湖底沉積物翻滾,三人的視力一下子被混淆。
沉在最下面那名天師也覺出不好,正掐了馭水訣努力往上游去,冷不防一片渾濁當中,突然有一張黑沉沉的大口出現。
和這張嘴比起來,那天師小得有若蜢蚱。然而這巨口的主人行動偏偏敏捷得很,一個扭頭之後,這張巨大得有若黑洞的大嘴來速極快,他連反應的時間都未曾有,就連人帶著護身的符文被一口吞下。“啪嗒”,巨怪上下牙合攏的聲音,在水中傳出去很遠很遠。
他的防護脆弱得像紙片。這張大嘴似是嚼了兩口,於是有一股又一股鮮血從齒縫當中逸出,轉眼就要化入水中。大嘴似是沒料到人肉如此鮮美,微微一愕,緊接著反向一吸,將散出來的血絲又盡數吸回了嘴裡,像是陶醉品味不已。
阿吉忙著逃命,頭都不回。他雖未看到身後發生之事,卻直覺莫大的危險來臨,簡直游出了此生最快的速度。
韓春林落後他數十丈,氣得想罵娘,偏偏馭水訣的威力也就這麼一點兒,想再加速也不容易。他急中生智,在懷裡掏出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