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內,四下裡皆是一片空蕩,只有幾叢矮小的灌木,沒有人、沒有生物,沒有任何會移動的東西,也沒有——牛車!自然更沒有官人的蹤影。
她是孤身一人在此!
秋娘茫然了:“這是,怎麼回事?”空曠的原野讓她更覺得寒冷。她瑟縮著站起來,撥出的氣凝成了白色的氣團子。其實她穿得很保暖,棉衣都包裹了厚厚的三層。冷風一直往她領子裡鑽,卻被嚴嚴實實擋在外面。
大概是這厚實而有彈性的衣服,救了自己一命?她不太確定地想,隨後邁動腳步,開始尋覓起來。
這裡沒有。
這裡也沒有。
這一叢矮木後面也是平坦的雪地,沒有溝壑。官人到底掉到哪裡去了。為什麼怎樣也找不著?!
……
一個時辰之後,渾身麻木的秋娘終於放棄了,癱軟在柔軟的雪地上。放聲大哭。這般天寒地凍的野外,官人掉下來若受了重傷,恐怕是凶多吉少!
她這一哭,當真是哭得天昏地暗。
也不知道痛哭了多久,遠處突然傳來了碌碌的車行之聲,像是有人正在靠近。
她從未覺得,牲畜的蹄子和車輛的轆輪碾過冰雪的聲音。竟然是如此生動悅耳!秋娘一躍而起,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飛奔而去!
地平線上,果然出現了一支車隊的蹤影。
得救了!秋娘大喜過望,撩起裙襬衝上前去,攔路大呼道:“救命啊!”
當前的幾匹馬兒近了。越來越近了……
她能看到。這支車隊裡頭多是牛車,只有最前的幾部是馬車。看來是行走在各縣城之間的商隊。它的行速很快,最前頭幾輛馬車的騎士臉上雖然塗了厚厚一層油脂來禦寒,卻也被呼嘯如刀的冰風割出了細細的血口子。他們眼中寫滿了焦急之色,若非顧慮到後頭的牛車行速緩慢,簡直就想催動胯|下的馬兒飛奔起來。
秋娘的臉色卻變了,因為這支車隊並沒有半點兒停下的意思,反而越奔越快。
她都能看到馬兒鼻中噴出的白氣,再不剎住,就要從她身上碾過去了!
對死亡的恐懼還是戰勝了一切。她尖叫一聲,還是側身讓到了一邊兒去。車輛疾奔帶起來的勁風撲面,吹得她釵裙凌亂。
這車隊中的人,怎地這般殘忍!
還沒來得及等她罵出聲來,後面幾輛車廂中已經有個孩子奶聲奶聲地喊了起來:“孃親,快看,後面有好多小燈籠!”
車上另有個女聲帶著哭腔,急急道:“輝兒別看,別轉頭!”
小燈籠?
秋娘愕然轉頭,往車隊後方看去。
千丈開外,果然有幽幽的數百盞碧綠色的小燈籠飄浮在低矮的地面,緊跟著車隊而來,模樣說不出的詭異。
秋娘久居山村,明明白白地知道這是什麼,所以第一時間變了臉色。
狼群!
這支車隊,居然晦氣得遇上了雪原上的狼群,還是數量成百上千的叢集!
入冬之後,雪原上的狼就沒什麼東西可吃了,到了開春之前肚皮都餓得癟下去,身量縮了兩圈,毛色都是乾枯的。可是這個時候的狼,卻是最兇殘、最狡猾,當真是敢圍捕任何能移動的東西。這支車隊看起來光是大車都有數十部,在平時哪裡有狼群敢上來招惹?可是在這早春時節,狼群為了貪一口吃食維繫生命,當真是寧死也要從獵物身上咬下一口肥肉!
一支狼群通常只有十來頭成員,這車隊也不知道奔過了多少裡地,才吸引了這麼大規模的狼群聚集起來,尾行跟梢!
秋娘結結實實地吸了一口冷氣。以她這小身板,只要落了單,就會在五十息內被啃成一具白骨,說不定餓昏了眼的野狼還會把骨頭嚼吧嚼吧一起啃下去。她還沒找到官人,還不能死!
所以她再不猶豫,眼看車隊的最後幾輛大車即將從眼前掠過,她咬了咬牙,冒險撲了上去,居然成功地跳到了車上。
這車裡裝的都是貨物,**的箱子摸起來硌得慌,她顧不上這許多,趕緊躲到了黑暗的角落裡,將自己蜷成一團小球。因為趕車人的聲音已經從前面傳了過來。
這車隊的人看起來都不盡人情,萬一被發現她偷搭順風車,說不定嫌她佔重妨礙車速,把她趕下去呢?
“一幫狗雜種,跟出了六十里地了,怎麼還不散!”
另一個蒼老的聲音道:“沒開春前,這幫畜生眼都餓綠了。斷不會放過到手的美餐。現在就是吊在後頭慢慢耗我們牛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