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尖牙形如匕首,每一顆都有門板那麼大,頂端閃著寒光,急不可待地要切入他的血肉之中!
隨後,他只聽到吧嗒一聲。眼前沉入黑暗,連一絲光芒都不再有。
這張大嘴關閉了。
這種感覺真是詭異,方才阿吉被吞掉時,是不是感受著他現下的恐慌?想到昆家的香火從自己手裡斷絕,他心裡突然充滿了無窮無盡的怨毒之意。
這怪物吞了自己,它也別想好過!
昆老大用力全力高聲怒吼,在巨獸上下兩排利齒合攏的瞬間,捏爆了手中的光球!
奇怪,在這一瞬間,他最後一個念頭不是去全力詛咒背叛了自己的袁厚,而是泛起了淡淡的疑問:和他們同行的那一男一女,好像從螭吻吃掉老四之後就不見了。
他們跑到哪裡去了?
轟隆兩聲巨響傳出,即使螭吻大嘴閉合,這聲音變得沉悶無比,卻仍然在偌大的空間裡重重回響,連湖面都顫抖不已。
袁厚負手站在沙灘上,看起來無論是神態還是動作,居然都有幾分悠閒之意。聽著螭吻嘴裡傳來的巨大爆炸聲,眼中露出了滿意之色,居然自言自語道:“咦,這可是意外之喜呢,少費了許多手腳。”
他一直起身,原本卑微而憨厚的模樣就不見了,明明是同一張臉,同樣的五官,明明還是一身粗布衣裳,整個人看起來卻變得雍容大氣,淡然自若。連語氣都變得低而緩,似乎每說一個字都要思索很久,說出來份量就很重。
這分明是上位者才有的氣度。
“這昆老大倒不失為一條漢子,死得壯烈。”此刻和長天一起隱在神魔獄的寧小閒正在感慨,突然感覺到長天握住她的手掌突然緊了一緊。回頭一看,他緊緊盯著袁厚,金眸中都散發出絲絲寒意來。
“你這一趟來,又是易容又與凡人為伍,其實是為他而來?”她若有所思。
“不。”長天笑了,笑容裡猶帶兩分嗜血,“這是意外之喜……這實是意外之喜。”
原來這兩下爆炸接連在螭吻嘴裡炸開,雖說這龍子皮糙肉厚,嘴巴也足夠結實,這意外沒讓它粉身碎骨,卻也震得它腦海中嗡嗡作響,一張大嘴更是鮮血四溢;柔軟的舌頭被炸斷小半截,連牙齒都崩掉好幾顆,傷得著實不輕。
她看得吐了吐舌頭:“咦,這螭吻名不副實啊,塊頭這麼大,卻不厲害,堂堂龍子居然被昆老大炸傷了嘴巴。”
他啼笑皆非:“你以為它這麼好對付?你知道昆老大方才手裡捏著的光球是什麼?”
她愣愣道:“什麼?”
“那是用修士的元神製成的熾魂球!並且至少也是化神期修士以上等階才有這般精純的色澤,經過特殊手法提煉過後,爆炸的威力比你在白玉京當中捱過的元神自爆至少要大上十餘倍不止,並且還是雙響炮!”他眼中寫滿了不敢苟同,“這兩記爆炸豈是方才那虛而不實的開山雷能比的,兼之直接炸在螭吻嘴裡?這裡離腦部太近,它防護之力再強,也不可能將道行都修到嘴裡去。”
他長長嘆了口氣:“再說,這螭吻也不知道被關在這裡多久,又浸染了煞氣,一身的實力十成裡最多隻剩下了一成,它身上的鎖鏈將大部分神通都封住,時時汲取它的生命力。”
它龐大的身體砸入水中,一下子激起浪花千層,往沙灘上湧來。袁厚也不退避,反而迎著浪頭一步邁了出去。他原本不過是個五大三粗的凡人,這一下卻穩穩地站到了浪頭之上,踏波而行,往螭吻的方向而去。
螭吻突然被一隻小蜢蚱所傷,正是怒不可遏之時,眼見袁厚不緊不慢地走向自己,決意將他當作出氣筒。頸中鼓氣,血盆大口張開,向他長長怒吼了一聲。
這決不僅僅是示威。以它的身量,這一記咆哮放出來之後,犀利的音波以螭吻為中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外擴散,海水被聲波向外推開,轟然形成了新的巨潮,向著四面八方劈頭蓋臉地拍了過去。
而在此之前,聲波已經先行衝抵黑石礁壁,只聽一陣陣密集的爆炸聲,湖岸邊的岩層被震得搖搖欲墜,石壁表面應聲碎裂,分崩成無數小石塊掉落下來,滾入水中。若非這裡的石壁要抵抗龍子吟嘯,已經先行加固過了,否則地下湖水早已流著裂隙流乾。
如果立在螭吻的音波攻擊覆蓋範圍內,便會感覺這聲量低沉、狂野,卻又極威嚴,明明已經低至人耳聽不到的頻率,然而震心動肺,就要忍不住跪伏下去。即使是修仙者面臨這樣的威力,也抵抗不了這種侵入神魂的無差別大範圍攻擊侵入聽覺,往往就一口鮮血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