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向不喜歡冰冷滑膩之物,但或者是心理作用。見了這條小蛇卻忍不住伸手。長天微微一笑,這條金蛇就蜿蜒游到她手中。繞著大拇指遊了一圈,狀甚依戀。
掌中竟然傳來了微微的暖熱之感。提醒她這條蛇是用神力凝成的。
那鬼東西,離小山村越來越近了。長天嘴角微撇,小蛇就從她掌中“嗖”地一下彈出,化作一道金光飛出了窗外。
他們借宿之前,已經看到這個小村子中央有一棵生長了三百餘年的老榕樹,原本該是枝繁葉茂,現今已是滿樹掛雪。金蛇飛到樹冠上重新盤作一團,它雖非活物,但一陣又一陣無形的威壓卻從它身上散發,龐博浩渺,如水波般向四面八方滾滾擴散。
這是屬於撼天神君的神威,山村中沉睡的凡人雖然察覺不到,但它覆蓋的半里範圍內連氣氛都凝滯緊張,家禽野獸蟲蟻舉家紛紛出逃。那鬼物本來已經離山村不到兩裡的距離,突然感覺到前方傳來極恐怖的波動。它雖然未必有靈智,但卻本能地感到恐懼,似乎遇上了對頭剋星,駭得尖嘯一聲,回頭就跑。
此時,寧小閒卻瞪了長天一眼。這傢伙若是再有點耐心,等這鬼物進了半里之內,就會被金蛇的神威直接碾成虛無了。既然幫人,何不幫到底?真是的。
長天毫不理會,開啟屋門走出去之後,嘴角卻是微微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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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冬天的清晨,戶外自然很冷。
曾老頭卻有個好習慣,每天早晨都會到穀場去打一套五步拳。這是三十餘年前,一位高人傳給他的養生拳法,可保身康體健,卻必須在戶外吐納練習。老頭子今年活到六十歲,仍然身骨健壯不輸壯年男子,靠的就是這日積月累的水磨功夫。
只不過,今天居然有人比他更早出現在穀場。
他只看了背影就認出來,這黑色的身影屬於借宿在他家中的年輕男子。雖然前後只見過兩面,這男子身上的華嚴尊貴之氣,卻是令任何人都無法忽視、無法忘懷的。在曾老頭看來,這樣的氣蘊甚至遠遠凌駕了一般的達官貴人,他到最近的大城中趕集,偶有一次見到的城主,當時就以為是尊貴無比的天人,但拿來和眼前這男子一比,卻感覺給他提鞋都不配。
曾老頭想了想,還是鼓起勇氣開口:“公子,你起得真早。”現在還不到卯時呢,天都未亮,家裡的雄雞都還沒離窩打鳴。
長天聞言回頭,略有幾分意外。莫說別的,隱流裡的許多大妖見了他。都駭得不敢出聲。他雖將氣勢收斂,但這個年邁的凡人居然有勇氣同他搭訕,光憑這份膽量。就足以令人刮目相看了。
他淡淡地“嗯”了一聲。他和那又懶又饞的丫頭不同,本來就無需睡眠。再加上昨晚承諾過不碰她,結果回了房間之後一晚上心火都燒得旺盛,唉。
曾老頭知道貴人們總有些怪脾氣,見他態度冷淡也不著惱,只是笑呵呵地拉開架式,一拳一腳開始打了起來。
長天神念擴散,無須轉身都知道他在做什麼,這般粗陋的拳法只有養陽之功。比寧小閒當年所練的導引訣差得遠了,當然不能入他的法眼。他在穀場邊緣來回走了兩步,就指著一棵老槐樹道:“這棵樹也是你家的?”
曾老頭快走兩步,探頭來看:“啊,是。連著這一小片果木林子,也是我家的。”
長天微微蹙眉:“過去二十年內,你可有血親過世?”
曾老頭臉上的笑容頓時不見了,愕道:“公子,您,您怎麼知道?”莫非面前這貴人。還有神仙天師之能。
長天下巴朝老槐樹下一點:“這樹根底下埋了東西,你去挖起來看看就明白了。”
曾老頭活了這麼些年紀,也知道事有異常。於是面色凝重摺返窩棚裡,很快取了一把鐵鍬回來,就著槐樹底下的凍土開挖。
這一挖,就知道不對勁了。從秋天一直凍到了初春的土壤,原該是堅硬生冷有如鋼鐵,結果他這麼猛力一挖,鐵鍬一下子入土極深。
曾老頭臉色一變:“這土是鬆動的,最多兩日之內,有人動過這裡!”他是一輩子做農活兒出身的。對土地的瞭解,連長天也比不上。
既是浮土。挖不到兩下就見底了。他扔下鐵鍬,從坑中拉出一隻小小的亞麻口袋。
“這是什麼?”
這話說出了曾老頭的心聲。然而又清又脆。長天嘴角微微一彎:“你居然能起得這樣早?”
寧小閒自動無視他話語當中的小小諷刺,只盯著口袋道:“開啟來看看。”她也是一夜未睡好,半睡半醒中聽到穀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