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靈性。
她苦練了百年的紅綾之術,就這樣被破了?寒瓊仙子一時怔忡,難以置信,只覺得心頭一片晦暗無光,竟生起心灰意冷之感。
她這一個失神,寧小閒已經掠到了餘英男跟前,目光在她身上一掃,後者無端端就感覺到了一陣刺骨的寒意,忍不住害怕道:“她想作什麼!”
她這念頭還未轉完,右腕上突然一涼,耳邊聽到寧小閒輕啞的低語:“對不起!”
隨後,椎心的疼痛從右腕炸開。她這才發現,對方竟然提起匕首,將南明離火劍連同她的右手一起切了下來!
寧小閒微微彎腰,就將餘英男落下的右手牢牢接住了,連同神劍一起。
更重要的是。她沒有感覺到半點抵抗。
看來她原先的猜測沒錯,只要是執在餘英男的“手裡”就行了,這柄神劍果真是有點兒……弱智的說。
南明離火劍。終於是她的了。吃了這麼多苦,連性命都貼了半條進去。這把神劍終於重入她掌控之中。
心頭才剛浮起由衷的喜悅,她立感身形睏乏,又有了站立不住的感覺。這是元神快要燃盡的前兆,她應該儘快返回——
她沒有能夠返回神魔獄。
因為她才剛剛抓住了南明離火劍,眼前就幽幽浮現出一道身影。
這決不是她失血過多看到的幻象。這個人的的確確是憑空出現在她眼前的,並且面龐看起來熟悉得很,圓潤的臉盤、嘴唇微厚、眼晴一笑起來就眯成線。正是這幾日來,每天都在白玉京內陪伴她的吳管事。
他正噙著笑看著她。手裡執著的也是她看慣了的武器——刺龍戟。還沒等她漸漸遲鈍的思維想明白,這把五萬餘斤重的武器,為什麼會被這名小小的管事單手握住,他已經提起長戟刺了過來。
她在華夏看過一個段子:山中和尚廟,小和尚問老和尚:您悟道前都做些什麼?老和尚說“打柴、做飯、吃飯”;那麼得道後呢?答曰:“仍是打柴、做飯、吃飯”。小和尚就迷惑了,那得不得道又有什麼區別?老和尚回答說:“那當然是有區別的,以前我打柴的時候會想著做飯;現在我打柴的時候,就只想著打柴了。”
自從踏上西行之路,她看過許多人出手,有花俏的、有簡潔的。有迅若奔雷的,有詭譎多變的,有浩氣蕩然的。有陰柔惡毒的。但從未有一人出手,能像吳管事這樣,樸實無華、規規矩矩,卻將一件事做到了極致,吃飯就是吃飯、睡覺就是睡覺,殺人就是殺人!
一戟刺出,就只是一戟刺出而已,乾脆俐落,心無旁騖。看起來甚至是平淡清寡如水,與這柄殺人如麻的重戟威名毫不相符。可是她眼睜睜地看著。才發現這杆長戟的速度居然已經遠遠超過了她的思維反應速度。
甚至在她下意識地要閃進神魔獄之前,戟尖就已經刺入了她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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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小閒常常聽別人提起“椎心之痛”這個詞。她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親自嘗試這種滋味。
那種被撕裂的尖銳的疼痛,那種無奈和絕望,是用任何言語來形容都難以描繪其萬一。
吳管事這一戟,直直從她心口紮了進去,穿透單薄的身體,牢牢釘在了身後的牆面上。她不須動用神念察看,就知道戟尖扎透了她的心臟,戟尖旁邊半月形的鋒刃,則深深切入了她的胸腹。這柄兇悍武器上的“裂魂”特效也發揮了作用,因此她的神魂再一次遭受了重創,連她都能感覺到自己識海的乾涸。
我命休矣。她比任何時候都更清晰地意識到這一點。奇怪的是,她並不覺得害怕,只深深的不甘和焦急而已。
旁觀眾人眼見這一情形,俱都呆住,不知吳管事和她之間有何深仇大恨,要用如此殘酷的方式致人於死地。在許多人看來,這具曲線玲瓏的身軀被刺龍戟牢牢釘在牆上,彷彿是最最精美的蝴蝶標本。她的體質還要遠勝一般妖怪,生命力旺盛,即使心臟被釘穿,一時半刻都未能死去。此刻眾人看著這一幕,竟生出一種淒厲而哀婉的美感,不忍也不願移目。
而吳管事看待她的眼神卻是溫和的、欣喜的,甚至有幾分慈祥,像是正在看待自己最滿意的作品。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紫羅蘭一般的色澤,比最漂亮的紫翡還要動人,比最剔透的水晶還要幽深,只須他看你一眼,就似千言萬語、諸般心事都能在頃刻間讓你領悟。
這是一雙會說話的眼睛。
就有天上居的守衛醒悟過來,急急衝上前道:“放下她!”
吳管事笑了笑,也不回頭,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