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了點頭,這個更好理解了。在天上居這種組織龐大、人員繁冗、機構設定複雜的宗派當中,沒有背景又要登上高位的可能性,真是和站在大太陽底下遭雷劈的機率差不多。就算僥倖登上了。也要趕緊拉攏一大勢力作為自己靠山,否則這是分分鐘要被人秒殺的節奏啊。
不過,六位長老身後的勢力越是盤根錯雜。那於她現在更是有利。
她沉吟了一會兒,才下定決心,從懷裡取出一隻果子,交給吳管事:“這粒果實,名為春華秋實。”
吳管事眨了眨眼,隱隱約約覺得這名字在哪裡曾經聽過。
寧小閒看他的神情,笑道:“它的另一個別名,叫做玄天道果。”
“這,這當真就是道果?!”吳管事面上的神情突然呆滯。抓著瓶子的手都抖了一下,甚至磨練得無比流利的嘴皮子都罕見地結巴:“傳說中唯有天神才可享用的玄天道果?”
“不錯。這即是能令修仙者‘上體天心’的玄天道果,世上最多隻能同時存在九顆。”時間寶貴。寧小閒也就言簡意賅道,“即使再捨不得,此時也不得不割愛了。你送它去鑑定罷。”
吳管事還沒從重寶就捧在自己手裡的幸福感當中恢復過來,有些兒躑躅道:“這等無價之寶,甚難定價。”
寧小閒神秘一笑:“誰說我要給它定價了?南明離火劍賣多少錢,它就賣多少錢。”
吳管事瞭然道:“您想拿這顆道果,直接換走南明離火劍?恕我直言,玄天道果雖然是無價之寶,可是要換臺上的神劍,份量還嫌不足。”
她就知道他會這樣說:“一顆的份量自然是不夠的。但如果是四顆呢?——這樣的東西我正好有四顆。你先將手上的送去鑑定一下罷。若天上居替我拿下了這柄神劍,我會將剩下的三顆玄天道果雙手奉上!”
這樣的寶貝,她居然有四顆!吳管事又呆滯了,直到寧小閒催了他兩聲,這才如夢方醒,小心翼翼抱著兩隻玉瓶,一路小跑出去。
然而沒等他跑到門口,寧小閒心念急轉,又叫住了他:“等等!”
“現在場中的出價越來越慢,恐怕再有幾個回合就要見分曉。若是長老議席又拖拖拉拉地來評議,耽誤了我競拍神劍,那我再拿出玄天道果也沒有意義了。”寧小閒眼中精光閃動,從懷裡掏出那枚金蚨錢遞了過去道,“仍然將這金蚨令拿著,告訴眾位長老,我就憑它提出一個要求——給我將南明離火劍的成交時間往後推,推到眾位議出了結果為止!”
吳管事怔怔地望了她幾眼,點頭接過令牌,大步去了。
寧小閒交代完之後,再不看他,只是站到琉璃壁前,望著大廳中央的發賣場地出神。
立在邊上的鳩摩一直關注著發賣場上的動靜。以她的修為,也在這樣緊迫的氛圍下都覺得心跳加快,唇焦舌燥,卻不知道揹負著所有壓力的寧小閒,又是怎樣的心理狀態——她是個二十歲都不到的年輕姑娘,怎能應付這樣連幾千歲的大妖怪都為難到了極點的局面?
七仔也在不錯眼地看著女主人,眼見她嘴角突然掛起一絲笑意,不由得擔心道:“你沒事吧?”
她聞言抬手將髮絲挽到耳後,笑道:“自然沒事。”
焦燥灼急到了極點,寧小閒暗暗作了兩個深呼吸,反而從這種狀態中舒緩過來,連心神都為之一清。咳,這是破罐子破摔麼?若是長天在這裡,少不得要笑話她是個小滾刀肉了。
幾位長老所倚靠的勢力越複雜,這筆交易做成的可能性就越大。並且她也想好了,哪怕是交易談崩,無論南明離火劍最後落到了誰的手裡,她都願不惜一切代價去搶回來,她就不信了,得了這麼一把神劍還想將訊息捂得嚴實?
隱流這三萬年來不就是佔山為王的土匪麼?大不了幹回老本行去!
“坐吧,先等等再說。”她向包廂中的兩個手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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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長老的心情很好,陰沉了兩天的面龐都露出笑意來,令隨侍在側的婢女受寵若驚。
寧小閒在他手下連吃了兩次癟了。如果計入娟孃的遺願,那就是三次。
娟娘進入他靜室的時候,已經是死路一條,所以她遺留下來的紙條,是由戚長老派人送去給濟世樓的金無患,也成功給寧小閒豎了個敵人。
從神劍在白玉京出現開始,眼見到吳管事又匆匆向長老議席提出請求,他就知道自己報復的機會到了。果然連著兩次駁回了寧小閒對天上居的請求,令她無法預支靈茶的茶款,想必她此刻也很惱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