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連原本出價的幾個包廂也沉寂下來。雖說南明離火劍的發賣的確是太過磨跡,但現在這個價。也實在是離譜了些兒。畢竟修仙之人最終講究的還是心性、道行,神劍再好,也是外物啊。
當吳管事再度輕飄飄地加價五千靈石之後。全場安靜。
金無患居然不再加價了。
金大掌門怎麼不吱聲了?寧小閒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突然反應過來:“他手裡沒錢了!”
就算濟世樓是豪門巨擎、就算它在中京勢力深重,動用這數千萬靈石的現金恐怕也已是逼出了他的極限。難怪他方才要遣人來迫她妥協,原來也是攻心之計,想在自己的靈石額度徹底透支之前,從她口中問出殺人兇手的名字。
金無患身為一派之長權力固然是極大,但濟世樓畢竟不像隱流這樣是軍團建制出身,仙派的管理相對鬆散。屬下的訴求也繁多。他堂堂掌門要為仙派內的弟子負責,再任性也不能將這整個兒仙宗給抵當出去換錢。最重要的是。今日南明離火劍的出現太過突兀,誰都來不及籌齊更多款項了。
除了天上居這條穩居中京無數年的地頭蛇。
所以。在這場艱苦卓絕的戰役中,她終於成為了獲勝的那一方。
“還有沒有更高價?還有沒有出價更高的?”拍賣師神色木然,口裡發出了沙啞的機械之聲。從清晨一直站到月上柳梢頭,還要被這兩個非同一般的買家折磨著,他一直以為自己會首開南贍部洲的新紀錄,成為第一個累死在發賣場上的拍賣師。
“還有沒有更高價?……”
他連著又唸了七、八次,這才一個激靈,突然發現——沒人疊價了!
最關鍵的是,臺下眾人也早已麻木,聽他喊了好幾聲破音都沒半點反應。
拍賣師立刻像打了雞血一樣振奮起來,連聲線都拔高了八階,順帶著將臺下看客從昏昏欲睡的狀態中震醒過來:“沒人再出價了?那麼倒數開始,五,四,三——二——”
“一!”
他朝思暮想的那一記木棰終於敲到了檯面上。
“成交!南明離火劍,成交價八千三百萬零五千靈石,恭喜七百三十二號包廂的買家!”拍賣師幾乎聲嘶力竭!艾瑪,他終於完成任務了,神器就是神器,發賣過程都如此蕩氣廻腸,他要趕緊回家好好吃點豬腦補一補!
一棰定音。包廂裡面,寧小閒閉著眼,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突然有一股浩無邊際的喜悅磅礴而起,直接衝擊她今日已經飽受刺激的心扉。
鳩摩見她聽著了喜訊,面色卻有些異常,不禁大吃一驚,上前一步傳音道:“怎麼了?”
寧小閒眼未張開,卻伸手緊緊抓住她胳膊,傳音道:“鳩摩,我,我心中,好生歡喜!”語帶哽咽,竟是情難自已。
長天,我終於為你爭到了這把南明離火劍,你歡喜麼?
鳩摩心中突然泛起了微微的憐惜。哪怕是任了長老之職,寧小閒依舊還只是個不滿雙十年華的姑娘呀,這般層層疊疊的壓力,這般勞心動體的算計,連巨妖也擔受不住,也不知她是怎樣扛下來的?
就這一恍惚,寧小閒已經放開了手,轉身對吳管事溫和道:“麻煩你將我在白玉京拍得的物件都送來,我這就簽收!”
吳管事知道她心急拿到南明離火劍——任誰拍得這樣的重器,也會想趕緊結賬走人的——點了點頭,趕緊走了出去。
她又轉頭對包廂內的小廝道:“讓我們自己待一會兒。”
待得小廝也走了出去,這包廂內再無外人,寧小閒才慢慢坐倒,臉色也突然轉白,顯然是不再掩飾自己了。這一下連粗心的七仔也看出來不對勁的地方,驚急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有人暗算於你?”
寧小閒閉目不答。他待要再問,被鳩摩給攔住了,又衝著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開口。
寧小閒不理會外界的響動,只專心致志地運轉真一訣。
她自家人知自家事,今天一整天對她來說,太不好過。先是見著了神劍問世的激動,而後是銀錢不足的煩惱,再接著是戚長老在天上居的百般刁難,以及與天上居、與戚長老甚至是與卞長老的種種博弈,中間穿插著眼睜睜看著神劍的價格被步步推高,而自己卻囊中羞澀的無力感和焦灼感,還有貫穿始終、一刻不曾停歇的反覆算計和推敲!
究其原因,是南明離火劍對她來說太過重要。別人爭這神劍,得不著也就得不著了,最多是羨慕幾聲,只有她,是輸不起的那一個!從前到後,她都是戰戰兢兢,不知道花費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