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自從公孫簿失蹤、其弟在家族內執掌大權之後,乾清聖殿和公孫世家這些年走得更近。甚至有部分公孫家的子弟也被秘密聘入北部戰線的妖軍之中,至於在每三百年開放一次的雲夢澤內,乾清聖殿更是待公孫家子如座上賓。因此嚴格來說,公孫謀這個乾清聖殿的貴賓。身份可比喀赤哈這個區區壇主高貴得多,現在居然被他揪著領子提起來,不禁連臉色都變了。
乾清聖殿眾人更是驚得目瞪口呆。不知道向來老成穩重的壇主怎麼突然失禮,然而緊接著就聽喀赤哈厲聲質問。連唾沫星子都差點噴到他臉上:“你不是說我們沒進陣法?那麼這水聲是怎麼回事?”
公孫謀被他問得一懵,還未反應過來,喀赤哈的手下畢竟跟著他幾進第二幕天地,有人腦海中靈光一閃,頓時叫道:“不好,西北部森林內根本沒有溪河,這水聲從何而來!”
土合谷的水源貫穿中南部,然而整個西、北方卻是沒有活水流過的,只有幾口咕嚕冒出了地面的清泉,所幸這裡地氣溼潤,風力微弱,山谷中終年有白霧繚繞,也是滋養了林木。現下被這一聲點破,眾人的表情就跟見了鬼一般:這裡本沒有活水的,那麼前方的水流是怎麼憑空變出來的?
惟一合理的解釋只有四字:撼天神君!
他們這樣小心,還是落入了對方的陷阱當中,並且那頭大力金剛猿也不知去向,不曉得變作了凡人的長天如何對付於它,居然從頭到尾都沒令他們聽到一點異樣響動!
喀赤哈鐵青著臉甩開了公孫謀,去拂眼前的灌木叢,其心腹急急阻攔道:“壇主,不可驚動了……”
“還能驚動什麼!”喀赤哈冷笑道,“我們早被人玩弄於鼓掌之中!”將他一把推走,撥開草叢,大步走了出去。
眼前果然是一條歡快流淌的小溪。清水淙淙,擊石而歌,偶有銀鱗自水中躍起,平添無數生機。溪邊恰是一片生長旺盛的松林,此情此景看起來就頗有幾分松下清流淺、白霧水畔生的優美韻味。
只可惜,所有人的目光都只在溪流上停留不到半個呼吸的時間,就聚焦到溪邊的人身上。
溪邊一方青石上坐著兩人,一男一女。另有一人立著,似是隨侍在側。
石上男子面容乾瘦,看起來雖不算太醜陋,卻是愁眉苦臉;女子小眼塌鼻,膚色黃黯,也絕無驚豔之處。若扔在人類聚落裡頭,這兩人就和泥裡的瓦礫一樣,都不會有人多注意看上一眼。
可是在這絕不該出現的小溪邊,男子就這麼一坐,腰板兒挺得筆直,雙手置在膝上,不過是一方青石,卻硬讓他坐出了金馬玉堂的氣概來;他身邊的女子倒是隨意得多,單手支頤,好奇地望過來。
喀赤哈拂動草叢的聲音傳出,乾瘦男子即抬眼瞥了過來,那一眼中鋒芒畢露,似乎能夠刺入人心,被他這樣盯著的人不由得生出錯覺,似乎連那張平凡無奇的面龐都帶上了難以言述的凌厲和氣度。
這便是傳中的神獸?眾人終於見著了,卻是在如此不堪的局面下。喀赤哈沉沉開口,手裡卻捏著一把冷汗:“撼天神君?”
果然這乾瘦男子頜首道:“是我。”下一句卻是,“你不錯。”
喀赤哈勉強一笑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撼天神君,現在也不敢以真容示人了?”
長天微微一哂道:“鳥之將死,其鳴也哀。我敬你還有兩分才智,若有遺言,現在就可以道出。”全沒將他的擠兌放在眼裡。
喀赤哈也知道對方看起來大度,只不過是將自己這幾號人都當作了死人——誰會和死人計較?自己這般算計他們性命,對方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自己了,當下伸手到背後,悄悄拽了拽公孫謀的袖口,讓他趕緊將對方佈下的陣法看清,好突圍而出。
雖說撼天神君看來對於取他們性命信心滿滿,不過大家現在都是凡人,自己這裡還有六人,對面不過兩個,怎知沒有一拼之力?
他口裡緩緩道:“我只是不解,你們既是從未進過雲夢澤,又怎知我會將妖怪引到這裡來?”
長天似是不知道他在拖延時間,瞥了一眼寧小閒。後者會意,輕笑道:“你們的佈下那陣法,我們一眼就能看透,接下來不過是將計就計。你這人看來是小心謹慎慣了,都不願和我們正面相搏,否則第一幕天地裡頭看到綠煙就會趕過來了。我想你既要在第二幕天地裡對付我們,多半也要避開正面衝突的機會。”
她看了看長天,又對喀赤哈道:“你這種性子的人,我見得多了。你明知道長天是上古大妖,博古通今,惟恐公孫謀佈下的陣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