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閒看來,這貨就是煉丹爐當中的計算機,精準、死板,但復刻能力強大,只要設定好了程式就能自動執行,同時還能和主人保持互動。因為就連長天都不得不承認,煉丹其實就是一項枯燥、乏味並且重複勞作的技能,否則覆禹鼎的原主人也不會費心費力去鑄這麼一隻鼎來節省人工了。
有了這隻鼎,寧小閒的煉丹生涯一下子就減負了。下一階段的煉丹要靠丹火來完成,她還不到那個時候。因此現在她可以撥出更多時間來練習《導引訣》和搏命術了。
覆禹鼎變回原形之後,比她原本使用的青銅鼎體積還大上許多,厚重偉岸,顯示出不可動搖的氣勢,真有幾分仙家寶鼎的味道。這傢伙大概有好幾千斤重吧?她這才相信覆禹鼎的原主人會用它來應敵,這麼大一隻鼎丟出去,確實能將身形瘦弱的敵人壓成肉泥。
不過現在這隻鼎正在苦著臉啃柴火,一邊抱怨枯枝硬木太難吃了。“可憐我堂堂一隻仙鼎,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凡火。嘔——竟然還有泥巴,這味道糟糕透了!”
她正努力調勻自己的呼吸,哪有空去管它?今晚,第十一式也煉成了。當她從第一式連貫練完第十一式時,全身的骨胳突然發出輕微的爆裂聲,一股熱力遊走於全身,使她彷彿浸泡在溫泉之中。《導引訣》終於練至小成了!
渾身汗出如漿啊。她慢慢坐倒,筋疲力盡地喘著氣,汗珠子滴到黑石地板上,只存在幾息就化於無形——包括神魔獄在內,幾乎所有法器都擁有自潔功能,真讓她羨慕不已。待呼吸稍定,她還得打水洗澡去。
長天今天卻沒打算放過她,伸手一招,倒在牆角的稻草人站了起來。
寧小閒大驚,捂住胸前的衣物輕呼道:“你……你要做什麼?!”
長天:“……”
這丫頭慣會作怪!他努力板著臉道:“你今日導引訣小成,此時又是舊力已盡、新力未生,正是練習體術的最好時機,不要浪費了機會。”
稻草人邁步走到中央,擺出一個起手式,卻是她此前從未見過的。“這是什麼起手,哨子沒擺出來過啊?”她狐疑道。
結果對面那帥哥伸出右手,食指輕輕一挑,稻草人一“刀”照著她面門就劈了過來。莫看伸過來的只是一根樹枝,那可是瞄準她眼睛去的,這要扎中了也是致命傷啊。她急急低頭避了過去,冷不防稻草人提起右腿,毫無花俏地踢中她的腹部,直直將她踹了出去!
好疼啊!她差點吸不上氣,痛得眼淚都要流出來。稻草人卻不給她喘息的機會,一個大步衝了上來,再次發招。寧小閒咬著牙翻身躍起,用出哨子傳授的箭步,險險躲開了幾下。這種步法是哨子多年研習的心得,講究見機行事,用起來身形猶如鬼魅,無論是出其不意傷敵還是一擊不中遠遁,都有極好的效果。她被稻草人屢次逼迫,用出這箭步時心中反覆計議,步伐走得越來越流暢。
這太不對勁了,哪怕是哨子出手,也沒有這種直截了當的兇狠狂暴啊。“你對這稻草人做了什麼,怎麼出招這麼狠?”她好歹在閃避空隙抽出點時間,開聲質問道。
“你已經看慣了哨子的招式。我就不再用他的招式給你喂招了。”長天淡淡道,“從今日起,你的對手是我。”
納尼?聽著這話她一個走神,被稻草人重重擊在腰中,一股又酥又疼又癢的感覺擴散開來,令她很不淑女地呲牙咧嘴。心中卻有一股寒氣直冒上來。
她抽空看了長天一眼,果然見他右手抬起,修長的手指如撩撥琴絃,攏、捻、抹、挑,說不出的風|流瀟灑。那稻草人便依著這指揮棒的節奏,劃出各種不同的招式來,每一招都直指要害,卻不浪費半點力氣,可謂法度森然、殺氣騰騰。
“傻丫頭,你以為哨子這套體術只有你學懂了麼?”長天的俊顏微微一哂,“搏命之術,小技耳。看過一遍也就會了。”一法通,萬法通。他的戰鬥經驗何等豐富,哨子的本事只使了一遍,他就摸到了其中的竅門。此刻和寧小閒對搏的,其實已是長天自己了。他正是要將自己的心得體會,慢慢傳授給她。
這卻不是說她的悟性太差。只是兩人的起點實在相距過大,好比數學家拿到命題之後的解題速度,自然是要比普通人快上幾十倍甚至幾百倍不止的。這卻是胸襟、見識、經驗和功法之間的差距,輕易彌補不上。
她有苦說不出。面對這稻草人時,她只覺得自己像驚濤駭浪中的一葉小舟,只能苦苦支撐,還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話說她這還是第一次與長天交手。她如今見識漸長,覺出這人看起來雖如同冰山般冷酷驕傲,但舉手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