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繼續道:“女人的耐心有限。她再喜歡你,也不會無限期等下去的。前些日子她跟我說,這趟西北之行結束時,就要再找個男人來當神仙眷侶了。”說完,她不錯眼地看著這個男人,想看他作何反應。
結果她很沮喪,這男人是屬石頭的吧?她都說得這樣明白了,結果他只沉默著,拿烏漆漆的眼睛瞪了她一下,又低低說了聲“聒噪”,轉身大步走出去,離開時將門摔得晃當響。
她氣得咬緊銀牙:“真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姑奶奶都這樣提點他了,他居然還無動於衷?活該後半輩子打光棍!”
長天忍不住笑道:“人家原本就打算下半輩子打光棍的,是你不同意。咳,方才他心跳漏跳了兩拍,想來也不算是無動於衷。”
她氣哼哼了半天,忽然也莞然一笑:“也罷,這樣收拾起他就沒有心理負擔了。等火兒姐姐拿下了他,自能令她替我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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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到了早春,這大西北的雪域上仍是狂風捲地,沒有一點點化冰的預兆。只有最頑強的植物,才能在這裡活下來。
又下雪了,鳩摩很不喜歡這樣的天氣。她在巴蛇山脈住了太久,已經習慣那裡四季若春的氣候,並且多數禽妖本來就更願意生活在森林之中。離開隱流之後,她經常會想念原本屬於自己的溫暖庭院。
她看到塗盡的時候,這人正坐在一株高大的雪松上,手裡捧著一根細長的枝條,上面點綴著黃色的小花,花|蕊深處藏著淡淡的紅。鳩摩認出,那是臘梅。
他往後靠在樹幹上,雙腿垂下,意態放鬆,似在輕嗅梅花的香氣,眼睛卻望著遠方出神,不似平時那般陰沉。平心而論,他這具麒獸的肉身化出的人形,身材雖然頎長,但相貌只是普通,並且多數時候都是面無表情的。
雪花落在他單薄的皂色衣服上,黑白分明。鳩摩注意到他舉著臘梅的手指很穩定,像是被定格住,久久都沒有一絲顫動。兩個月前,這雙手帶給她的折磨,令她現在仍是記憶猶新,那時,他的手也是這般穩定地,同時靈巧地令她發出大失顏面的淒厲慘叫。
那些痛苦……想到這裡,她突然覺得身上一陣涼之後跟著一陣熱。這個兇狠的劊子手莫不是正在睹物思人?他也有心麼,也能喜歡上人?
塗盡忽然拋開了手中的臘梅,任它被風捲走,而後淡淡道:“什麼事?”顯然是覺察出她來了。
鳩摩站在樹下,仰頭看著他道:“女主人要你什麼時候動手?”
“你問這個做什麼?”他有些意外,不過還是答道,“明天。”
“和朝雲宗第一美女談笑風生的感覺,是不是特別好?”話到嘴邊,突然變成這句,將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塗盡這才看了她一眼,皺眉道:“尚可。”要操縱徐良玉逗女子開心發笑,並不是件很難的事兒,將胡火兒當作是素霞仙子即可。可是每攀談一次,他心底就空洞一回,似乎有個從來不曾癒合的傷口又被拉扯。時間早過去了一千多年,他再不是當初那個只知道痴戀著素霞的毛頭小子了,連這傷口,都忘了痛的感覺。
他原本有許多許多話要和素霞說,然而執行任務這十幾日下來,心裡反倒迷茫。可是從來沒人關心過他的心情,長天不曾,七仔不曾,連他向來富有同情心的女主人寧小閒也不曾,這樣不是很好麼?他早已習慣,可這隻毒鳳又來多什麼事?
正好她撇了撇嘴道:“女主人也真是無聊了,怎麼會喜歡攪和這種麻煩。”應該責怪這種討厭的天氣麼,令她暴躁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站在這裡真無趣,還倍兒傻氣,她跺了一下腳,準備走了。
眼前人影一閃。塗盡突然從樹上跳下來,直直站在她身前。他的個子很高,幾乎將她嬌小的身形都罩在陰影裡。
鳩摩微驚,忍不住後退了一步,旋又發現這一舉動太顯怯懦,於是挺起胸,昂首看他。
塗盡抱起胳膊,突然笑道:“你很怕我?”
他原本不苟言笑,這一咧嘴,反倒顯出十分陰森來。像鳩摩這般殺人不眨眼的,也忍不住心裡一寒。她抗聲道:“誰怕你了,不過心中好奇罷了。”其實她真有幾分怕他。毒鳳的體質特殊,誰都要懼她三分。可是塗盡不同,他是個魂修,這具麒獸不過是肉身罷了,若被毒所染,大不了換過一具身體就是。
塗盡將她從上到下看了一遍,尤其在她的娃娃臉和豐滿的胸前多停留了好一會兒。他的眼中透著毫無掩飾的不懷好意,鳩摩被他看得毛骨悚然,正想伸手環胸,冷不防他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