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今日臉色,這地方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黑瘦男子抿了口酒水道:“你是鄰州人士,不知道這樁慘劇。你可知道西部有個十分強大的妖宗,名為隱流?”
寧小閒聽力仍佳,聽到“隱流”兩字,耳朵立刻豎了起來。
客人道:“神仙之事離我等太遠,若說附近的妖宗我還能知曉一二,這隱流倒真未聽聞。”
黑瘦男子冷笑道:“你生意做得太小,否則必會知道這新入世的強大妖宗的名號!你道本州面積為什麼縮小了三分之一?那即是隱流和本土仙派洗劍閣爭奪地盤的緣故!如今,邰圩莊已經連同那三分之一地界都被隱流吞掉,併入了它的勢力範圍之內。”
客人奇道:“神仙之間爭奪地盤,不是常事麼?”
黑瘦男子道:“是常事,可是這隱流行事分外與眾不同。它先向洗劍閣下了通牒,要取走本州領土。咱這一州物產豐饒,洗劍閣哪裡會肯?隱流就威脅道,若是不從,那便要屠盡洗劍閣!”
客人“啊”了一聲:“這妖宗口氣真不小。”
黑瘦男子嘿道:“若放在其他仙宗而言,確是口氣不小,但對這隱流來說,滅人宗派是家常便飯一樣,它原本在大陸最西邊的巴蛇森林避世不出,哪知道三年前突然發瘋一般四處徵撻,偏它的戰力又很強悍,直面它的仙宗一般只有兩個選擇:臣服或死亡。它每開戰前必宣告,若不降服,則攻下來之後一定屠盡滿城生靈!”
“洗劍閣數千年來積累了多少基業和威信,哪肯受這等屈辱,所以一個月前隱流悍然由東邊入侵,不到三天就推近邰圩莊。它的妖帥放言,只要邰圩莊的百姓將城防訊息透露給隱流知道,入城之後必不傷凡人性命。可是邰圩莊的人們當真是好樣兒的,直到開戰時,這情報楞是沒給隱流知道!”
聽到這裡,皇甫銘看了寧小閒一眼,見她面色平淡、低眉垂眸,似是不關己事。
“隱流大軍壓至,強攻了兩天半,洗劍閣也不知從哪裡請來了強援,邰圩莊中的戰鬥極激烈,據說連隱流都折了一千多員妖兵在這裡。所以攻下來之後,不僅是守城的洗劍閣門下被殺得一乾二淨,連這裡的百姓也無一倖免,無論老幼婦孺。”
黑瘦男子嘆氣道,“你也知道,這一帶在二十餘年前發現了大型靈石礦脈,洗劍閣派人來開採,邰圩莊才從此繁榮起來,我看這隱流先攻邰圩莊,為的就是靈礦啊。有了邰圩莊這樣血淋淋的例子在前,後面隱流再攻伐其他地方,當地的百姓、豪紳十有四、五會偷偷前來報訊,以換取己身平安。所以不過是一個多月的時間,本州就損失了三分之一的土地。看樣子,年後這仗必然還要再打下去的。”
客人聽得愣神,臉色突然發白道:“照這般說來,新渝城也危險了?”新渝城距離邰圩莊雖遠,但按隱流行軍的方向,卻是必經此處的!
黑瘦漢子聳了聳肩膀:“誰知道呢?受戰亂影響,除了這幾座大城之外,百姓日子過得甚苦。”
客人乍舌道:“那今日新渝城內還如此熱鬧,都看不出人心惶惶!”
“世道本不太平,難道大軍壓境之前,日子便不過了?要知新渝燈會聞名遠近,這傳統延續了數百年,若連燈會也不開了,人心才是真正潰散。哪怕為了這個,燈會也是非辦不可的。”黑瘦漢子突然冷笑道:“難道那隱流就能橫行無忌下去?須知天道昭昭,報應不爽!它早晚沒什麼好下場!”
寧小閒突然微微一笑。這笑容黑瘦漢子自然看不著,皇甫銘卻瞧在眼裡,星目流轉,突然道:“呵,這個大州原本歸另一個小型妖宗所管轄,九百年前才劃入洗劍閣版圖。怎麼洗劍閣能搶,隱流就不能啦?”
他聲音原本清朗,現在略提高了音量,附近幾桌客人聽了,都轉過臉來。
黑瘦漢子自然也聽到了,立刻沉下臉道:“乳臭未乾的小子,你才多大歲數,就敢信口雌黃?”
皇甫銘最惱恨別人說他年紀小,尤其在寧小閒面前,可他臉上卻不現一絲怒色,反倒笑吟吟道:“本州歷史,你竟從不知曉麼?九百年二十五年前,洗劍閣從天狼谷手裡搶過本州,前後用時三年,天狼谷被滅宗,在這過程中,被損毀的城池都有二十三個,鄉野餓殍遍地,被牽連的凡人約有三百二十餘萬人,其中死傷者達到了二十餘萬人。若說天道昭昭,也沒見洗劍閣怎麼接報應呢。”
九百多年前,竟然發生過這般慘烈之事?眾人面面相覷。凡人壽命最長不過百餘年,在當今世道能活上六十多載就已屬少見。對修仙者來說是平凡無奇的訊息,對他們卻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