鸝,清脆動人。聲量卻當真不小。這熙攘的酒樓頓時安靜下來,眾人佯作吃菜。卻豎起了耳,要聽皇甫銘怎生回答。
他正給寧小閒挾菜,聞言居然也不理會,先替她剝開了一枚紅燒硨螯的蚌殼子,輕聲道:“這是本地河中特產的蚶子,此刻正當時令,肉味鮮美肥厚。”侍從們都在他的示意下坐得遠了,他得自己動手。
眾目睽睽之下,紫衣少女的面龐都漸漸地要由紅轉白了,皇甫銘這才取香巾揩了揩手,動作好生優雅,然後才抬頭道:“你想侍我左右?”
這姑娘極乾脆地應了一聲:“莫不敢請!”
當真有女子相中了他,上來自薦枕蓆!寧小閒心下搖頭,對於這紫衣少女的行為倒不覺特別驚訝,她西行時途經數百萬里路程,知道西北、中南多地民風開放,加上此時凡人通訊不便,許多良家婦女甚至都願意主動攬臂,留下心目中的好男人的“種”,倒未必是要兒女日後上演千萬裡尋父的戲碼,而是他們篤信這樣借來的種更好,孩兒長大後更有光耀門楣的希望。皇甫銘長相美貌,看起來又是富貴逼人的模樣,這些女子想跟隨他身側,也沒甚好奇怪的。
皇甫銘劍眉斜斜挑起,轉目看去,寧小閒舉著酒杯擋住了上翹的嘴角,貝齒微露,顯然正想看他的好戲。不過她今日意興疏懶,能逗她開懷一笑,他求之不得,當下指著她肅然道:“這是我姐姐,無論大小事,我均聽從於她。她說行便是行,若得她點頭,你就可伴我左右。”
包括紫衣女子在內,全堂的掌櫃、酒客、夥計的目光,齊唰唰聚焦在寧小閒身上。她原本只想看他笑話來著,哪知這小子擅使禍水東引,居然將她也拖下了水?偏偏他說話的語態嚴肅,這般面色沉靜下來,不怒自威,方才又見他對“姐姐”挾菜剝殼,極盡尊敬殷勤之能事,居然沒人認為他說的是玩笑。
紫衣少女一雙妙目轉向她,鶯聲道:“還請姐姐首肯,我必盡心服侍檀郎!”
寧小閒卻是暗暗咬牙,無論大小事,均聽從於我?既如此,倒是將石之心和羿神弓還給我啊!她心裡著惱,臉上就似笑非笑地瞥了皇甫銘一眼,細細將紫衣少女上下打量,方才道:“甚好。”
她說甚好!
看來她的確是這俊美少年的長姐,這酒樓當中望向她的目光立刻和善了很多。紫衣少女更是興奮得雙頰泛紅,向她和皇甫銘各福了一福,這才緊緊挨著皇甫銘坐下,豐滿的胸口有意無意地蹭著他的手臂。
皇甫銘臉色卻是微微一變,隨後就恢復了正常。他不著痕跡地放下胳膊,和紫衣少女聊了起來。
一時之間,此處鶯聲燕語。
寧小閒哪管他在做甚,自顧吃菜喝酒,狀甚悠閒。甚至夥計走動時,還喊住他又點了一份醪糟小河蝦。
皇甫銘神念擴充套件,將她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見她當真渾不在意,臉色就是一沉。
過不多時,幾乎要倚在皇甫銘身上的紫衣少女,身體突然微微抖了一下。過不多時。又是一下。她的動作雖然輕微,卻瞞不過寧小閒,轉頭看去。這小姑娘臉色漸漸脹紅了,按在桌上的指尖卻泛了白,像在著力忍耐。
她似是身體不適,卻又捨不得皇甫銘。因此仍然坐著。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像是越來越難受。到後來連嘴唇都抖了起來,小手終於忍不住伸到脖子上,輕輕撓了一撓,臉上終於露出了舒服的神色。
可是這一撓。就像河水衝開了堤壩,令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手指偷偷地抓過後背、胳膊、大腿……像是她全身都有無數蟲蟻在爬動。可是她越撓。癢得就越是厲害。
皇甫銘將酒杯重重放下,冷冷道:“光天化日之下抓耳撓腮。舉止不雅、毫無教養,竟然還想侍我左右?咄,走開!”
紫衣少女癢得幾乎要神魂顛倒,聽他這樣一說,心裡仍然不甘,咬牙道:“郎……郎君莫怪,我,我實是身上突然有些不適。”忍不住在腰上又抓了兩把。
皇甫銘更不耐煩,只說了一個字:“滾!”他板起臉即有威煞之氣,少女呆了一呆,更覺得身上異樣難熬,當即站了起來,不發一語往外衝去。
這小子,實在是……寧小閒嘆了口氣道:“赤蠍粉?多久時間的份量?”
“加料的,夠她癢上兩個時辰了。”皇甫銘撇了撇嘴,“若不是你坐在這裡,對這種恬不知恥的女人,我早一耳光打將出去!”
他臉色略青,顯然心情有些惡劣。寧小閒見他瞬間變臉,不明究竟,只收聲不理他,任他一個人悶悶生氣。
皇甫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