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幾句,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遠方。
寧小閒秀眉一挑,一眨眼間就從他這段話中飛速判斷出了幾層含義。
首先,眼前這怪物的天賦能力略顯變態,居然是能將對手的傷害反擊回去。她也使用過請神術,知道這神通其實是有進階的版本,受術者每隔十天就要飲下迦沙曳的一滴精血,並且每日還要撥出一個時辰的時間對著北方誠懇祈導,以期達到“心誠則靈”的效果,同時服用大量藥物。
如此施用請神術將迦沙曳“請”上身的時候,這具肉身甚至都能繼承迦沙曳的部分異稟天賦,而非像她那樣只能請長天幫忙出手,卻無法超過身體本身能力。
只是這弊端也十分明顯:從眼前這副官的修為來看,他依然只能維持三十個呼吸左右的請神時間,並且期限一過,這人就要爆體而亡。畢竟仙人的威能不是普通修士承受得起的,更遑論要施出仙人的部分神通了。因此這種版本的請神術,長天是斷斷不會讓她使用的。
也就是說,只要拖過三十個呼吸的時間,這人無須她動手就會自行死去。
其次,迦沙曳是北方妖宗玄冥洞的首腦,而鮑允合卻是廣成宮的長老,二者之間都該是生死仇敵,結果鮑允合的副官卻能請來迦沙曳附身,並且用的還是這種請神術,可見二者早已沆瀣一氣,往遠了推想,說不定廣成宮和玄冥洞都已是一丘之貉了,這也解釋了為什麼這幾年來廣成宮在北方戰線的抵抗都是疲弱消極的——你會對著跟你同穿一條褲子的基友下毒手嗎?
她這般想著,嘴角都露出了一絲冷笑。
迦沙曳身形快捷,微微一躲,避過抹喉一擊,卻讓刃尖毫不留情地刺入這具肉身的左胸。副官借用來的天賦能力,就有“還施彼身”這一樣,所以他嘴角都露出哂笑。橫豎這具肉身也不是他的,並且再過幾十個呼吸就要死去,他操縱來禦敵自然半點也不心疼,當下好整以暇地等待她出洋相。
不過寧小閒卻讓他失望了:她只是皺了皺眉,在自己胸口上輕輕按了一下,隨即又舉武器來攻。看她的身形,都沒有半點受傷的痕跡。
這一下,卻輪到迦沙曳大吃一驚了。他這天賦過去在戰場上無往而不利,寧小閒刺了他一劍,按理說自身也該受到了同等的傷害和疼痛才對,等若是自己胸口也被獠牙刺中。
寧小閒這一下不過是試探,探明這傢伙的天賦果然不能對自己生效之後,立刻放心了,再次出手,立刻變得又快又狠。迦沙曳與她相搏,就覺得這女子身形滑如泥鰍,屢擊不中。儘管不知道自己的天賦為什麼出了岔子,但他戰鬥經驗豐富,知道時間太有限,決不該耗在這裡,當下口中默唸幾句,渾身空氣都變得渾然凝滯,寧小閒靠近他時,就覺得身體突然異常沉重,像是灌了鉛似的。
迦沙曳本身已是渡劫仙人的水準,自然有自己的領域能力,這一下透過肉身施展出來,雖不及本尊厲害,卻也對她造成了影響。他擋了兩下,口裡喃喃而語,像是在默誦口訣。
隨著他沙啞的聲音響起,周圍的空氣突然變得極其陰邪冰冷,她都能感覺那份涼意一點一點都要沁入骨髓。她現在可是合道大圓滿修為,按理說都不該懼怕這樣的神通法術,可是現在心中警鈴大作,像是下一刻就要倒大黴般。
無論這傢伙使出來的法術是什麼,她都不想嘗試。所以寧小閒衝他紅唇微揚,輕輕說了一個字:“哭!”
話音剛落,迦沙曳就發現自己這具肉身突然號嚎大哭起來。
他這輩子聽過的哭泣有很多,有傷心的、悲憤的、不甘的,可唯獨就沒有聽過這種全無情緒、扯著嗓子乾嚎的!最要命的是,吟唸了一半的口訣,硬生生被這哭聲打斷了!
這法術威力陰毒,口訣既是中途而斷,那股子邪力馬上開始反噬己身,造成的創傷比寧小閒那一記直刺還要厲害得多。他一驚之下,控制著這具**想要再施神通,怎奈它實在哭得聲嘶力竭,淚水漣漣,竟任他百般控制也是無力停下。這種情況下,哪裡還誦唸得出什麼神通,什麼法術?
這具虔誠的肉身,居然能脫離他掌控範圍!迦沙曳嘴裡在哀泣之餘,還是拼命擠出幾個字,只是在收止不住的哭號中顯得聲調尤為古怪,聽著類似打嗝:“碧眼……金蟾,天賦?!”
他也不愧是積年老妖,連碧眼金蟾這種罕見的妖獸天賦都清楚。想來他以前遇到這種怪物也只好繞道走,但是任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為什麼眼前這對手明明是個人類,卻能使出碧眼金蟾的“催淚”天賦?
寧小閒卻大感滿意。她自在仙植園得了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