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體弱,經不得傳染。”話音剛落,就咳了兩聲。
寧小閒站定了,低聲道:“你抬起頭來。”
皇甫銘果然緩緩抬頭。她這才看清,這小子面色酡紅,呼吸粗重急促。靠在車廂上連身體都撐不起來,顯然也處在極度的不適中,不過神智卻還清醒。
她想了想。問道:“我們在哪?”
皇甫銘哼了一聲道:“那姓烏的王八蛋沒殺我們,反而給我們下了禁制。要把我們送去前線。這個沒能耐的貨,知道我是鏡海王的獨子,不敢對我痛下殺手。”
他們被俘了?寧小閒側耳傾聽,可是這車外似乎被設了結界,她半點聲音也聽不見,只能感覺到車行的震動。
她咬了咬唇道:“你那些部下呢?”
他緩緩閉目道:“死了幾個,另有幾個被關在其他車裡,大概到了地方一同發落。”
寧小閒嘆了口氣道:“你這是怎麼了?”看他的症狀都像是發燒了。可是這種尋常疾病,怎麼會在皇甫銘身上出現?
皇甫銘搖了搖頭道:“似是中了暗算,方才就覺得渾身如遭蟲噬,難受得很,服了丹藥也不頂用。恐怕是燈樓裡被我殺掉的那小女孩搗了鬼。嘿嘿,我這也是終日打雁,反被雁啄瞎了眼!”
寧小閒想起當時他拍掉小女孩的手,不讓金色毛蟲咬傷她,恐怕就是那個時候惹了禍上身。她雖然不喜歡皇甫銘身上的邪氣,可他染恙終歸是因為救她而起。現在兩人畢竟同舟共濟,當下扶著車壁向他走了過去。皇甫銘趕緊出聲阻止:“別過來,怕是會傳染!這病來得好生奇怪。連我都扛不住,你怎麼受得了?”
寧小閒撇嘴道:“橫豎也是要死了,早晚有何區別?”終於走到他身邊蹲了下去。皇甫銘感覺到一隻柔軟清涼的小手摸上自己前額,正燒得昏昏沉沉的腦袋都為之一輕。
寧小閒卻皺起了眉。指下的肌膚滾燙,像是能生煎雞蛋,他又是面色潮紅、嘴唇乾裂,連身體都在輕微抽搐,顯然是高燒不褪。可是這病來得好生蹊蹺,莫說皇甫銘了。就是尋常修士,得道之後下半輩子都未必再感染風寒之症。
她喂他吃了幾枚丹藥。靜靜等了一會兒。不出意料,他的症狀沒有減輕。
那麼。就不是疾病了,否則隱流的藥物怎會不奏效?
皇甫銘當初是用哪隻手拍掉了小女孩的糖炒栗子?她想了想,執起他的右手翻轉過來,頓時嚇了一跳。
他原本修長的手掌,顏色居然鮮紅欲滴,和人血的顏色一樣紅豔!若再細看,面板上有人眼幾乎見不到的細小破洞,底下都像有水流經過,又像有物在輕輕蠕動,啃噬他的血肉。
他到底沾上什麼鬼東西了?寧小閒想了想,伸手扶住他腦袋。
“姐姐?”皇甫銘睜開被燒得發紅的眸子,滿眼疑問。
“放鬆些。”她翻了翻他的眼皮,發覺他的下眼瞼有絲絲紅線縱橫交錯。
“怕是有寄生物。”她取玉勺抹了些許膏藥在他掌心,輕輕塗勻。
藥物見效很快,不一會兒沒了蹤影,顯然被肌膚盡數吸收。皇甫銘察覺到手上傳來了緊繃的感覺。
寧小閒取出匕首獠牙,在他掌心劃了一道口子。她下刀很深,斜斜地切入肌肉小半寸,可傷處卻沒有半滴鮮血湧出。這就是方才塗上的藥膏之效了。
她抬頭交待皇甫銘:“會有些兒疼,你忍忍。”
他懶洋洋道:“小疼小痛自不在話下,你只管放手施為就是。”
寧小閒捏住他掌心,用力往外掰開。傷口裂開,裡面的肌肉外翻,露出了鮮紅的紋理。掌心乃是人身上最嬌嫩、痛覺神經最豐富的部位之一,可是皇甫銘果然連眉毛都不動一下,彷彿這不是他的手。
兩人眼力均好,立刻就看到傷口當中有密密麻林的紅色細絲一閃而過,那種密集的程度都能令人看了頭皮發麻。她掰開得越深,這些紅絲就往肌肉裡面鑽營得越快。
皇甫銘瞠目道:“這是什麼東西?”有這種不明生物在身體裡面爬來爬去,想必他也覺得毛骨悚然。
寧小閒不答,從身上又取出好幾種顏色各異的藥粉,一一灑入傷口裡面,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發覺紅絲像是很怕見生人。然而這些藥粉對它們基本都不生效。
見識還是太少了,若長天在此,估計第一時間就判斷出了症因。不過他若在這裡。不把皇甫銘一掌摑死就不錯了,哪還會給他治病?她臉上忍不住浮出愁悶之色。
這時皇甫銘更加不濟。眼皮都快合上了。“別睡。”她輕輕搖了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