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沒印象。
笨丫頭,這是啥記性?“那兩個疊在一起的人?”
她頓時恍然。呀哈,居然是那個向心儀自己的師妹下催|情之藥的渣男!她腦子裡記得的,是他恨不得將身上最後一條底褲也扒掉的狼狽模樣,今日他穿戴整齊了,她反倒是認不出來。只是潛意識裡就覺得這人好惡心。“長天,你記性真好。”她忍不住惡意地打趣道,“是記得他的面孔呢,還是記得那個岑師妹白花花的細腰長腿?”是個男人都忘不掉那香豔的一幕吧?
神魔獄裡突然安靜了。就在她心虛之時,長天聲音才響了起來。冷幽幽地,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寧小閒!滾進來領死!”
好吧,她也知道這個玩笑開大了。“咳咳,玩笑罷了,神君大人莫要生氣嘛!”她討好地笑了兩聲,“話說那個岑師妹呢,怎麼不見了。他身邊的人也換成了這個紅衣女郎。”
長天沒接話。顯然還在生氣。
她使用了障眼法之後,面容變得普普通通。她能控制身上的任意一塊肌肉,自然也包括了面肌,人的五官真是很奇妙的構成,只要有細微的改變,美醜的轉換也就在一瞬間而已。這種法子類似於刀圭之術。只是面部肌肉技巧的小運用,不屬於神通術法的範疇,因此也不虞被高人看出來,前提是她能斂好自己的氣息,不要被人對號入座。
不過眼前這對兒男女的本事。還沒有高超到能夠認出她來,女子與她素不相識,而陳師兄的注意力根本也不放在她身上。女子怒容滿面,氣呼呼地走了進來,還沒等她開口,“陳師兄”已經站到她身後,輕輕握住她的皓腕道:“我知道你生氣,可是有事上樓慢慢說,可好?這裡人多口雜。”聲音低沉又悅耳,但哪裡瞞得過寧小閒的耳力。
紅衣女子甩了兩下手,可是陳師兄握力雖輕,卻搭住了並不放手。她也只是作樣子掙了兩下而已,見掙不脫便輕哼了兩聲,當先走向了二樓的廂房。陳師兄走在她身後,嘴角暗暗浮起一絲笑意,隨後輕快地走在她身後。
男女之間的親密程度,其實只需看兩人的距離便知道了,比如寧小閒和長天之間,經常就只插得下幾片厚樹葉……咳,陳師兄始終離紅衣女子只有一個拳頭的距離,這便說明兩人的關係至少比拉拉小手更加親密了。
寧小閒聽了他的話,又見到他的幾個小動作,心裡更是疑雲叢生。這傢伙對付女孩子很有一套,連岑師妹知道自己被動了手腳之後,對他還是一力維護,這樣不諳世事的小姑娘,遲早身心都會歸他所有,他也不像急色若此的人,為何偏偏要對人家下|藥?事出反常呢。
現在,他呆在這個紅衣女郎身邊,岑師妹卻去了哪裡?
不過,這男人再喜新厭舊也不關她的事。寧小閒目送這對男女上樓進了廂房,又將注意力轉到自己面前的小菜。她狀似悠閒,但一樓大堂的動靜都逃不過她的耳朵,除了各種各樣的家長裡短,討價還價之外,人們議論得最多的,還是目前正肆虐中南部地區的瘟疫。若是換了其他的西北邊陲小城,訊息斷斷不會傳得如此之快,可是這裡是喀什納,一切流言蜚語的集中地。
寧小閒凝神聽了一會兒就皺起了眉頭。因為她聽到的所有訊息,都隱隱地指出了一個事實:時疫正在向周邊地區大範圍地擴散,並且座中的客人繪聲繪色地描敘了疫病的傳染過程,常常是一個村莊中只要出現了一例病患又未被重視的話,那麼三天之內整個莊子裡的人都會染上時疫。簡直是健康人只要有一根手指頭碰到了病患的衣服就會染病一樣。扣除其中誇大其辭的成分,這時疫來勢之兇猛、傳播之迅速,也足以令人談之而色變。
這一樓的客人多半也是凡人,不像修士和妖怪那樣百病不侵,因此他們所談論的,正是自己將來要面對的隱憂。瘟疫還不曾瀰漫到喀什納城,就已經先將不祥的氣氛帶到了這裡來。
瘟疫這種東西的擴散,從來不會半途而廢的。在十四世紀橫掃整個歐洲的黑死病,帶走了約二千五百萬人的生命,佔當時歐洲總人口數的三分之一。要知道,即使是發生在二十世紀,堪稱人類史上最為慘烈的第二次世界大戰,歐洲因戰爭而死去的總人數是總人口的百分之五。
黑死病的源頭是老鼠及其攜帶的跳蚤,而現在正開始在這片大陸上肆虐的瘟疫,源頭又在哪裡呢?
長天沉吟了很久,才說出了三個字:“陰九幽。”
對他的觀點,她是贊同的。南贍部洲從來不是太平或公平的人間聖地,但鮮有流行病爆發。在仙妖的凌威下,凡人們雖然生活清苦、安全無保障,但很少有人會被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