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閒將窮奇一把抓起,塞進阿離懷裡:“這爐子會帶你到園子裡玩,它懂事得很。你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它。”小女孩都喜歡布娃娃之類,她這裡可沒有,就用成了精的爐子湊合湊合吧。
果然阿離撫了撫丹爐,很快就兩眼泛光。她自小孤苦,從來不曾擁有過自己的玩偶,現在這爐子又神異,比什麼布娃娃都強多了,當下緊緊抱著就不鬆手了。窮奇大怒道:“放手、放手,我有腳能自己走。想我堂堂窮奇精血鑄就的覆禹鼎,煉製靈丹無數。怎能讓你這小丫頭當個玩具一樣說抱就抱……”
寧小閒打斷了它的聒噪:“窮奇,好生當個嚮導!”在丹爐變得垂頭喪氣的同時揮了揮手,將他倆送到了第五層小園子裡去了。
她有預感,接下來的話題會很沉重,阿離不適合在場。
果然。“你在那淹了水的寨子裡當然找不到金之精。”長天閉目沉吟了好一會兒,這才悠悠地開了口,“因為,它就是這個小姑娘,這個小姑娘就是金之精!”
此話一出,饒是幾個人隱約都有些心理準備,還是吃了一驚。
“自來草木能成精。金石為什麼就不可能?只是機率很小罷了。寧小子你自己也說過,那板條寨在當地都已經紮寨七百多年了,我推測,這塊金之精本身就有靈性,又在山寨邊上風吹雨打這麼多年,也沾上了不少人氣。終於對人類世界心懷好奇。只是金石要成精很艱難,這塊金之精也不知道一共經歷了多少次帝流漿,才能在這一回順利地化形成人。”
“我剛剛才看了她一眼,她就捂著胸口。那是金之精真身所在的位置,它能感應到我的神力。她昨日去推怨木精。居然能動用金之力傷到它,這就是明證了。”
眾人皆無語。其實寧小閒和寧羽已經認可了他的說法,長天接道:“無論是人是妖,總歸對幼時的生活場景、片段有模糊的印象,可是寧羽剛才也問過了,這小姑娘記得的第一件事,就是被板條寨收留,似乎此前的記憶都是一片空白。”
“其實像她這樣的精怪,不記得自己的來歷出身並不奇怪。這多半是金之精嚮往紅塵,故意要淡忘自己不是人類的現實。”他清朗的聲音雖然好聽,但此刻迴響在神魔獄裡,卻顯得清晰顯殘忍。
神魔獄內一片沉默。過了好一會兒,寧羽才低聲道:“長天大人神通廣大,可有辦法不傷害到她而取出金之精?”
這是他一路上最關心的問題,也是困擾他多時的問題。寧小閒不久之後就要踏上西北大雪山尋找南明離火劍了,可是這把劍就是再神奇,也終歸被雪藏了三萬多年,挖出來後還能不能斬斷縛龍索?任何法器最大的敵人都是時間,哪怕是神器,也無法在離開主人之後還保持神性這麼久。
所以,寧小閒才要尋找金之精。若將南明離火劍和金之精同時交給白虎,說不定他能重煉出神劍上的庚金之力,切斷縛龍索!
可是依長天剛才所言,這塊金之精是阿離的本體,也是她的性命之所在,若被挖出來後,她還能活命麼?九成九是不能的。寧羽雖然忠於寧小閒,但他同樣不願意阿離就這樣夭折了。
可惜答案是無情的兩個字:“沒有。”
寧羽急道:“神君大人連我的半妖血脈都可以洗去……”
長天打斷他道:“不過是洗去血脈的小術,你原本就有妖怪的血脈,此事不難。可是她的本體即是金之精,這東西取出來就是絕了她的生機,連肉身都會崩潰。”
說到這裡,他難得輕嘆一聲道:“世事難以兩全。我若想脫困,她少不得就要喪命。”
寧羽垂下頭不說話了,他立下過心盟血誓,根本不能反抗。寧小閒看到這裡,低聲道:“你先去園子裡陪阿離玩會兒吧,我的小木屋讓她住。”說完也不等寧羽回話,擺了擺手,這一層裡就只剩下她和長天兩個人了。
她一步一步走過化妖泉。這泉水中的神力,現在只能令她感覺到刺骨的冰寒,卻不能再傷害她了,前提是她不要在泉中佇立太久。她才輕輕撫了下長天的面龐,他就將她整個人都抱起來放在黑石椅上。
“她真的必須死?”那麼一個活潑可愛的女孩要殞命,她心中充滿不捨。
長天深深凝視她:“我和她之間若只有一人能活命,你選誰?”
“自然是你。”她毫不猶豫道,隨後又軟了下來,“你是無所不能、偉大英明的撼天神君,難道真的沒有一丁點兒辦法,可以免她一死麼?”多拍一拍馬屁,總是沒有壞處的。
“嗯。”他撫了撫下巴,“就算想挖出金之精,至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