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銘愣愣道:“不是我的血……”突然回過神來,一聲不吭地往貴賓舍裡衝,直接衝回了自己房中,咣噹一聲關了門,連金滿研都被他丟在門外。
貴賓舍裡的修士們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小子發的什麼瘋。
劉雲峰蹙眉走上前去,敲了敲門道:“皇甫師侄,速速開門!”周圍人多,這小子未必賣他面子,可是當下局勢奇妙,不拉著他問個清楚,就顯得自己這個當師叔的不盡責了。
幸好這小子不像平時那樣渾,他反覆喊了兩聲,門居然就開了。
皇甫銘板著臉守在門邊,等他進門之後,居然砰地一下又將門閂緊,把有心跟進來的金滿妍再一次晾在外頭。在七八個仙派的注視下連吃兩次閉門羹,這小姑娘脾氣再好也氣得胸口起伏不定,心道,皇甫銘,這事我必不與你善罷甘休!終於還是頂不住眾人的注目禮,跺跺腳走了。
房門另一頭,劉雲峰隨手布了個結界,才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皇甫銘髮梢上還在滴水,狐裘卻不見了,人有些無精打采。他雖只是煉氣期,但澆點雨還病不倒,劉雲峰也不擔心這個。眼前皇甫少爺發了好一會兒呆,才道:“不是我出事,是隱流內部出了事。”
劉雲峰大驚,連問究竟。皇甫銘含含糊糊地挑重點說了,只講自己被送回來的路上,仙植園長受了同宗的襲擊。她護著自己往貴賓舍這裡疾行,途中終於遇到前來接應的夥伴。這才差人將他送回來。她自己領著人,又返身往來路去了。
劉雲峰聽了,心頭暗驚。屋外天色黑沉沉的,像是隱著無數煞神厲鬼,又有悽風冷雨助長氣焰。隱流這一夜之間,恐怕發生了不少變故啊。
他們異地為客,當然不插手人家宗派事務,只看明天天亮之後。外頭變作了什麼格局吧。這裡還有七、八個仙派的道友留宿,想來隱流裡面就是變了天,戰火也不會燒到這裡來。
他心頭一動,想問皇甫銘半夜去了哪裡,怎麼會由他下午見著的那個年輕女子送回來,可是話到嘴邊,望著皇甫銘難看的面色,終於還是沒有問出來。
這時,這宗派內公認的頑劣不堪的男孩卻低聲道:“劉師叔,我以前一直以為。只要手握權勢,什麼大事都能做成,什麼人物都能為我所用。可是。可是今日看來,自己若是疲弱不堪、修為淺薄,只會成為累贅,又怎能令人信服、臣服?”
劉雲峰一愣,跟著是大喜。這小傢伙資質極好,但生性有些憊懶,修行總不肯用功,否則現在怎還會停留在煉氣期。只是他身世特殊,對待他不能像對其他弟子那樣隨意管教打罵。當真是個丟又丟不出去,管在手下還膈應得慌的燙手山芋。如今他能自行想通這個道理。那是最好不過。
當下劉雲峰打鐵趁熱,苦口婆心地教育了一番。可是皇甫銘只是心不在焉地聽著。眼裡光芒一閃一閃,不知道又在轉什麼念頭。
劉雲峰何曾這樣順利地教訓過他?說了一會兒,見他低著頭受教,心中暢快得真想笑出聲來,可畢竟夜是深了,這小子今晚又受了些驚嚇,當下也就站了起來,咳了一聲:“師叔說的,你要好好想想。我先出去了。”
皇甫銘乖乖應了一聲。劉雲峰拉開了屋門踏出去,突然又轉身對他提高音量道:“你不服管教擅自外出,回宗之後要閉關思過十天!”這話卻是說給門外其他人聽的,否則皇甫銘跑出去闖禍回來卻不必受罰,宗裡其他弟子心中作何感想?
其實這懲罰已經輕到幾乎可以忽略了。
裡頭的男孩卻不管這些。他換過了一身衣服,然後瞪大了眼看窗外的天空,了無睡意。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是不是正有一幕幕血腥廝殺?她也置身其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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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的風雨終於過去了。第二日清晨,眾人推門而出時,草葉上的雨露凝成了霜,地上的積水變作了薄冰,天空卻已經放晴了。昨夜還出現了冰雹,人們在草叢中還能見到它閃光的身影,顯然還沒有化去。
一片奼紫嫣紅中,卻有冰雪留痕,這種奇特的場景也只有在巴蛇森林中才能看到。好在眾人已經在這裡呆了幾十個時辰,也是慢慢習慣了這裡的種種奇特之處。
貴賓舍的管事,一早就趕來了。大家拉著他道:“現在隱流內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我們這裡可會受波及?”
那管事笑呵呵道:“說哪裡話來?諸位都是隱流的貴賓,世上還有比這更安全的地方麼?只是昨天夜裡宗內確實發生了點事情,外事堂內受波及,所以給眾位的貨物要推遲一天才能備好。我們堂主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