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印子還要另費功夫,我們也更容易追到。”內城的有錢人家通常在下人房裡養了不少傭工。所以這裡也時常有凡人出沒的。
寧小閒聽得怔怔出神,介面道:“說的是啊。這不下雪,讓多少人都失望了?”
眾人一怔,這是什麼意思?楊掌櫃心想,這位東家看起來畢竟年輕,心裡一著急,說話都亂了方寸。不過價值數千萬靈石的貨物不見了,任誰也會著急啊。
又走了一會兒,她突然問道:“你們所說的那幾個醉漢呢?”如今已是半夜了。路上雖有行人,卻都沒看到路邊有甚靜坐不動的閒人。
青鸞也覺得奇怪,左右看了兩眼,低聲道:“這一趟倒是全不見了。”
隱衛帶著她穿過了七八條街道,花了兩刻鐘,終於遠遠指著一所宅院稱到了。寧小閒皺眉道:“這一家?”
這一戶人家高牆朱門,牆上和屋頂覆著淡青色的琉璃瓦,門前打掃得很乾淨,卻無石獅坐鎮,簷上也素淡得很。沒有鴟吻眺望四角,是個佔地範圍中等的院落。在寸土寸金的中京內城,房屋的大小從側面體現出宅主人的財力勢力。若以此計,這家的主人最多是殷商富戶之流。
夜色中,這戶人家和其他居民一樣大門緊閉,不聞半點人聲。
楊掌櫃見她目光掃來,不待她提問已經乖覺道:“這是李家的宅子,專做綢緞生意。李老爺為人忠厚,家宅亦很安寧,向來得鄰居們喜歡。”
眾人眼力皆好,已經看出宅院的朱門上新刷的紅漆未乾。藥參行護衛殺掉的那人。衣角上豈非也是紅色顏料?想必是走出朱門時,不小心沾染上的。青鸞附在寧小閒耳邊道:“我等前來追蹤時。有幾人都指道,方才有不少大車進出這裡。嘎吱響動,但很快就都駛進了院中,大門也關了起來。”
這麼說,東西還在裡面嘍?眾人都等著寧小閒的訊號,可是她像是化成了木雕,只是站在原地對著那棟宅院出神,才突然冷笑道:“這麼粗淺的把戲,也好拿來算計我?”
青鸞站在她身後,猶豫道:“女主人,您說這是盜匪設下的陷阱?”
寧小閒淡淡道:“方才我們一路過來,遇到了幾波巡衛?”
“三波。”發賣會日期將近,中京城全城戒備森嚴,可就算這樣也架不住湧入城裡的修仙者越來越多,有些原本就有大恩怨的,現在可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修仙者散漫隨性慣了,一言不發拔刀子乾的,多了去了。所以這幾日街上其實不甚太平,督務局也加強了城防的兵力。他們這一路趕來,至少遇到了三波巡邏的守衛。
“深夜突然有這麼多大車在路上行走,巡衛不會上前盤問?”寧小閒笑得有幾分苦澀,“就算他們編出了好理由令巡衛放行,那也該阻住他們片刻功夫。從靈茶被盜到楊掌櫃通知你們,也不過是片刻功夫罷了,如果盜匪真的曾經遇到過巡衛,又怎會不被你們追上?”
事發到現在還不到一個時辰。所謂夜長做夢多,路長遇鬼多,從藥參行後門到李宅這段路可不算近,若盜匪真的押著幾十輛大車從路上走過,那除非放馬飛奔,從整條街道上隆隆而過。哪一隊盜匪會幹這種蠢事啊?可是如不這樣做,一個時辰可不容易到達呢。
她冷笑道:“盜靈茶是目的也是手段,若我要追蹤,他們就會故佈疑陣,將線索一路指向這李家宅院裡來。否則那些貨物都是強盜打倒了護衛之後才進庫房裡偷出來的,並不曾在打鬥中受傷,為何包裝會破漏、茶香會飄出?對方知道隱流裡都是嗅覺靈敏的妖怪,故意要引我們到這裡來。我敢肯定,這院子裡就算有車,裡面也是空無一物,半點兒靈茶都不會剩下。這院子裡恐怕還有些好玩兒的東西在等著我們。就算在中京不能鬧出人命,說不定我們一闖進去,那裡還有七八種從別人家裡偷來的贓物等著栽到我們頭上。”
“如果我們臨陣退縮了,佈下這局的人也沒有損失。十萬斤靈茶照樣能夠收入囊中,嘿嘿,好幾百萬靈石,那可是一筆鉅款哪。”她的聲音中有壓不下去的火氣。靈茶下落不明,而距離天上居的交貨日期又近在眼前。平時別人偷她一文一錢,她都會將那人吊打一頓,何況現在這不知名的對頭,算計的是她的數百萬靈石!
隱衛們沉默了。他們隱隱覺得這次追蹤太過順利,現在被寧小閒道破機關,心中立刻生起了恚怒。他們都是心高氣傲的妖怪,喜歡直來直去、粗暴蠻橫的戰鬥方式,這樣被人擺了一道,誰心裡都是不上不下地,一股子火氣憋住了出不來。
寧小閒瞪著夜色中的李宅,緩緩道:“為什麼一定要將我們帶到李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