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生和單青遙面面相覷,不知素昧平生的兩人喚住自己有何事。眼見這一男一女轉身就走,似是根本不擔心自己二人不跟上去。
他們相視苦笑。天凌閣一干人等以眾凌寡,強奪了他們的福生子,轉眼間卻這對男女又奪了去。雖然最後蟲兒落不進他們手裡,看著卻也解氣,正是一報還一報,惡人自有惡人磨。他們看不透這對男女的修為,只曉得自然是很高的了,否則天凌閣為何不再玩一次以眾凌寡,反而吃完悶虧摸摸鼻子就走,連p也不敢放一個?
現在這對男女還找上了自己,除了乖乖聽話、邁步跟上之外,他們還有別的選擇嗎?
寧小閒又將他們帶回了閒雲居的“吉”字小院。見到人家居然住在自己隔壁,兩個美男子的臉色都變得十分精彩。
“那頭福生子——”她拖長了語調,見到秦、單兩人都專注起來,才接下去道,“——不能給你們。”單青遙的表情豐富,又是個罕見的美少年,她忍不住都想逗逗他。可是話音剛落,兩道寒光就從靠窗位置掃射過來,扎得她背心一涼。
長天坐在那裡,冷眼望她。
這是冷暴力。她撇了撇嘴。
雖在意料之中,眼前兩名男子也難掩滿面失望之色,卻聽她繼續道:“不過,這不代表我幫不上忙。嚴格來說,你們要尋的不是這福生子,而是赤龍草吧?”
秦淮生面上微微色變:“你怎麼知道?”他和師弟之間的談話,涉及赤龍草的次數也不多。
寧小閒笑道:“這先按下不表。赤龍草性如烈火,生服者死。它是極不穩定的靈草,即使用來入藥,成丹的機率也很小。你們就算弄回去赤龍草,也未必能煉出藥物來。嗯,要用到赤龍草的丹藥莫不是火性極重的,也即是說,你們的長輩中有人中了寒毒,需要赤龍草入丹,以猛藥相攻?”
秦淮生和師弟相視一眼,苦笑道:“正是如此。當時山莊請來的丹師已經明言,制這丹藥最好是用蛇炎草,可是這味靈藥全南贍部洲只有巴蛇森林中才出產,並且摘下來三個時辰內就要用掉,隱流也從不對外出售此藥。所以山莊只能退而求其次,以赤龍草入藥了。正好近期雲夢澤開啟,我們知道有人曾在裡面採到了赤龍草,於是想來碰碰運氣。”
“好罷,在這裡等著。”
她推門進了另個房間,在這裡進出了一趟神魔獄,這才返回秦淮生面前。
她將一個巴掌大的玉盒放到桌上:“這是送給你們的禮物,就當是我拿走了福生子的補償吧。”
單青遙拾起玉盒,甫一開啟打了兩眼,俊目即圓睜道:“這,這是蛇炎草?”他在山莊中聽師長說過蛇炎草的性狀,已然牢記在心,此刻略一對比,馬上就認了出來。
“正是。”她笑吟吟道,“蛇炎草葉摘下來三個時辰後即會失效,所以這盒中存了栽在土中的一整株蛇炎草,自無此虞。你們將它拿回去交差吧。”
這驚喜來得太突然,兩人此刻猶似身在夢中,怔了好一會兒才喃喃道:“你們二位,是隱流中人?請問高姓大名。”若非巴蛇森林的住民,如何能拿得出蛇炎草?
她笑了笑:“我姓寧。”
秦淮生嚥了下口水,突然覺得背心有些發汗,天凌閣的少閣主喚她作寧園長,喚安坐窗邊那俊美男子作神君。他也聽說關於隱流的幾個流傳甚廣的故事版本,隱隱聯想起在隱流當中,有資格被喚作神君的只有一人,他身邊那女子,聽說也是姓寧!
今日當真遇上了貴人?他也有些閱歷,知道此刻好言奉承反而不美,於是深吸了一口氣道:“你,您為何要幫我們?”語氣已是恭敬了許多,她能搶了天凌閣的福生子,卻為何反要來幫他們?
此刻知道了二人的身份,他哪裡還敢轉頭去看窗邊的長天?
“很簡單。搶了你們東西那個女人,我看她不順眼。有道是,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麼。再說——”她笑得有幾分促狹,“我一向希望天底下有情人能成眷屬。”
有情人?兩枚美男子的臉,騰地一下紅了。
事到如今,他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就住在他們鄰院,又知道他們來尋赤龍草。這個詞,他們只提過寥寥兩、三次罷了,其中一次還是在那等銷|魂之前提出來的!
昨晚雨聲雖大,屋內的聲音卻也瞞過不這兩人的耳朵吧?
眼見這兩人侷促得連手都要沒地方放了,長天冷冷出聲道:“若無事,你們可以離開了。”
他這麼一說,秦淮生兩人反而鬆了口氣,當下匆匆告辭,幾乎是奪門而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