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
就在此時,兩人心底都響起一個聲音:“你們,是誰?”
這聲音其實只由一陣陣無形的波動組成,聽起來分不出性別。會這般詢問他們的,自然只有這座肉山一樣的蚯後。
這個大傢伙,居然也有不輸於人的智慧,因為兩人都從這聲音中聽出了隱含的恐懼。所有軫蚯都如同蚯後的耳目,方才長天出手收拾那三頭軫蚯,那般血肉化成飛灰的可怕滋味,它自然也是感同身受,如何能夠不怕?
眼前這兩人,絕對惹不起!
長天揚起一邊長眉,這石室內就突然騰起了無形而兇猛的氣機,幾乎要令身處其中的所有生物窒息。
蚯後也感受到了,龐大的身軀顫抖不已,趴在上頭正替它清理傷口的一條軫蚯都失足滑了下來。
但在下一瞬間,長天收回了威壓,這個小小的空間內重新風平浪靜。
他撫了撫她的秀髮道:“你來。”
寧小閒如今神識穩固而強大,已不像許久以前在小村裡和桂樹精交流那樣,需要將手放在樹身上了。她稍一定神,也模仿著那樣的波動將自己的心意傳了過去:“為何襲擊崖上的人?”
蚯後的回答卻是直接了當:“餓了,要吃。”
她不由得苦笑一聲。對於任何生物,生存和繁衍都是本能,蚯後為了自身活下來,為了種群壯大,當然要捕食活物,不管人類還是其他動物。她這問題問得也忒蠢了。她望了長天一眼,問出了第二個問題:“你從哪裡來?”
這是她和長天最好奇之處。空城已經太平了幾十年,怎會無緣無故地冒出一頭當世罕見的蚯後?
蚯後也知道面前這兩人的實力遠超於己,沒有反抗的可能,因此也算有問必答,結果面前這大傢伙的回答令她在原地佇立了很久。長天原本負手而立,卻見她面色突然變得好生古怪,不由得擔心道:“怎麼,有何不妥?”
他一皺眉,氣勢立刻凌厲,蚯後身軀顫抖得更加厲害。寧小閒與蚯後的交談被打斷,不悅地瞪了他一眼道:“稍候!”
又過了一小會兒,她才張口道:“這頭蚯後,原是有主之物。”
眼前這小山一樣的蚯後,竟是被人飼養長大的。它沒有眼睛不能視物,但活的年頭長了,心念感知能力也越來越廣,它知道主人極為強大,飼養它的原因也只有兩個,一是要它儘可能多地產育後代,二來會定期取走它分沁的蜜露。
說到這裡,她忍不住往蚯後腹部看了一眼,果然看到那裡有十餘處下垂,只是現在都乾癟著。她忍不住乍舌:“這軫蚯居然是胎生的,幼體出生之後還要吃奶!”世界之大真是無奇不有,這麼一個半植物半蟲類的生物,居然是用胎生的方式繁衍下一代!
長天點頭道:“軫蚯蚯後分沁的乳汁也被稱為蜜露,味道甜腥,是由己身龐大的生命力轉化而成。若有人受了重傷,只要不損及魂魄,將蚯後蜜露塗在傷處,再內服一些,只消幾個時辰傷者就可以站起來走動了,一天之後基本恢復,如果傷了筋骨,那麼這痊癒的時間要延到五天左右。即便如此,也很迅快,因此上古時期的確有人豢養它以取用蜜露。此外,其乳也可以用於煉丹,有清解百毒之效。”
她聽得秀眉連揚,大感興趣。丹師所制的藥物也能達到這個效果,不過“是藥三分毒”,每攝入一次丹藥,人體內都會積攢起少量的丹毒。這玩意兒頑固得很,極難排出體外,所以長天輕易不允許她吞服丹藥。
然而聽這蚯後蜜露的效果,居然是不藥而癒,並且對患者也不會有副作用,當真是極難得的寶物了。
不過蚯後隨後即告訴她,自己的主人雖然強大,卻終有一天敗在了其他對頭的手中,性命都沒保住。在最後一刻,它違抗了主人的命令逃到了野外去,不過在那裡生活太過艱辛了,它長期都處於重度飢餓的狀態。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某一日它偶爾逮到了兩頭生物。
在它的感知當中,這種生物的外貌和主人長得很像,因此它先是對他們的軟弱無力不敢置信,隨後就指揮著兩頭軫蚯將其中一人生吞下去,以試探其危險性。當然結論是——反抗力量微弱,幾乎沒有危險。
不過此時另一個人已經跪伏在地,大聲哭泣,求它饒了他,並且保證只要蚯後這趟饒了他,他一定會為它尋找到更多食物。
最後這句話打動了蚯後。它所藏身的地方是一片荒蕪的平原,這裡的獵物數量極小,滿足不了它的大胃口——若用人類計算,以蚯後的體型一天至少要吃掉相當於十人份的生命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