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天沉聲道:“這個生命之險,你早晚得冒,不在今日就是雷劫到來之時。”今日,還有在場這幾人幫忙,弄到木之精並非畫餅;可天劫到來時,所有人都只能束手旁觀,包括他都幫不上忙,她只能靠自己,偏偏她因為他犯下的殺孽,招來的雷劫絕不會輕了。
若是她沒能熬這這一關,卻要叫他如何是好?他失去過她一次了,那樣撕心裂肺的痛苦,他絕不願再嘗第二次。
“我……”她想說雷劫可以自己應付,何必讓他此刻也一起冒生命危險,可是話才說出口,身後就傳來熟悉的嗡嗡聲。
每種蜂的飛行振翅頻率都不一樣,她一聽便知,這是自己養的叮嚀蜂飛回來了。
蜂兒膩著她的指尖撒了會兒嬌,才振動薄翼,飛到半空中跳起舞來。
“這是代表了……二十個人?”公孫展邊看邊猜測。
“猜得多了,十人以內。”寧小閒皺了皺眉,將蜂兒收好。他們衝入固隱山河陣之後,她就將叮嚀蜂留在身後偵查敵情。這裡是大沼澤,到處都是昆蟲,有幾隻蜂子停在葉片上,誰會留意它們?
蜂兒直到現在才來找她,就說明入口處再也沒人重新進入了。叮嚀蜂再通人性,畢竟不是有靈智的妖怪,其智力也就相當於四、五歲的幼兒,數不出精確的數量,只能告訴她大概身後跟過來的敵人不到十個,離他們大概是五里開外。話說這小東西能飛回來也真不容易,她留下來五隻,只飛回來這麼一隻,大概是沼澤中的天敵太多?
他們四人離開石室之前,很清楚地算出乾清聖殿人數不到三十個,現在居然派了十人進來?別忘了叮嚀蜂只盯住了一個方向,保不住跟蹤的隊伍還分作好幾支呢?塗盡已冷笑道:“這群蠢貨想殺人滅口,否則待我們出去了,乾清聖殿又多了隱流這一強敵。”
正說話間,公孫展突然打斷道:“前面是‘鑿齒’的棲息地,再過五十息,那怪物就該出現了。”
四人放輕腳步,分散到矮樹後頭躲好了。果然過了四十餘息,獸徑上跚跚走來一個怪物。
這生物雖然也像人一樣兩足站立、直立行走,但誰也不認為這是個“人”,因為它的個頭太高,至少有十八尺(接近六米),在華夏可是相當於兩層樓的高度,面板作青綠色,和附近的草木顏色很相似,渾身肌肉賁起,背上長著棘刺,手裡倒拖著一隻巨大的木棒。再仔細看,這廝面相生得十分兇惡,一對小眼睛兇光四射,耳朵很大,嘴巴像猩猩一樣外凸,兩顆尖銳的獠牙足足有兩尺長,從下頜斜著長出來,翻在唇外。大概這就是它名字的由來。
這怪物手上生四指,有可以控制武器方向的大拇指,兩足寬大而扁平,足間有蹼,顯然很適應沼澤地的生活。更可怕的是,這傢伙看著笨重得像人型自走坦克,可走起路來幾乎是無聲無息。
四人特意用秘術將呼吸和心跳都放緩了,這怪物果然沒有發現他們,而是沿著眾多異獸踩出來的獸徑慢慢走遠,到池沼邊喝水去了。這沼澤中水網交叉縱橫,他們這一路上都走過了十餘處池沼了。
直到那綠色身影消失在視野之中,公孫展才輕吁了一口氣道:“這就是鑿齒?今天終於親見,看來也是惡獸。”那怪物給人的壓迫感很強,尤其帶著一身濃濃的血腥之氣,看來是剛剛結束一場獵殺。
長天道:“這東西早已死絕了,連我見過的次數都不多。只在十餘萬年前在南贍部洲南疆的落日大沼澤裡頭,它們繁衍得十分興旺。”說到這裡,皺了皺眉,似是想起什麼。
寧小閒不滿道:“為什麼陣法裡會出現這種東西?”玄武那老傢伙是怎麼想的,放一個已經絕種的生物形象到這陣法裡頭來?
塗盡顯然不關心這種問題,只道:“不若利用一下這頭怪物?”
公孫展卻搖頭道:“不妥。乾清聖殿在雲夢澤經營已久,這次進入大陣必有識途老鳥引路,知道這裡是鑿齒的地盤,他們會提高警惕。再說,鑿齒聽覺雖好,卻只能看到移動的獵物,對靜止的物事無能為力。就算我們引著鑿齒去攻擊他們,經驗豐富的修仙者只要站住不動,鑿齒幾乎不會攻擊他們。”
她聽得挑起了眉。只能看到移動的物體,這不就是青蛙的動態視覺麼,莫非鑿齒和青蛙家族還有血緣關係?
這個大傢伙看起來威風凜凜,卻不合適,因此四人又繼續前行。
走了兩刻多鐘,眼前豁然開朗:湍急的河流經過一丈多高的落差,瀉入底下的湖澤之中。這一片水澤面積接近兩畝,水面波光粼粼,有水草輕拂,若有夕陽餘暉照耀,又有魚兒躍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