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之身,馱著公孫展行進,將諸犍讓給他一個人趴著。他雖不忿被公孫展騎在自己身上,但也無法可想。
寧小閒舒舒服服地倚在長天胸口,將大半重量都給了他。這人現在的心跳很正常,撲通撲通,沉穩而有力,一如他人,她得趁他在雲夢澤裡這段時間多聽會兒。
沉默地行了一程,她才輕輕道:“我們進入大陣前,你用什麼法子對付蠻祖化出的攻擊?”
他輕笑一聲:“能忍到現在才問,你的耐性也算有長進。”話音未落,就被她在腰上捏了一把,他只好接下去道,“你還記得自己是怎樣從長眠中醒來的麼?”
她想了一會兒才道:“有人潛入,提前喚醒了我?”
“不錯。陽明宗的兩個小雜碎潛入無盡海眼,我的真身收拾掉他們的時候,不慎引發水流,險些傷了你。”他環住她細腰的手臂不由得一緊,“他們修為低微,能進入無盡海眼,純粹靠的是一件玄武龜甲。”說到這裡,他手中已經多了一塊巴掌大的物事,被她接過去反覆把玩。
黑黝黝的龜甲和雪白的纖掌形成了鮮明的色差對比,他輕輕揉捏她的手,接著道:“他們身死,這東西也被我沒收了。玄武龜甲是強大的守禦之器,陽明宗這兩人卻根本不懂如何利用,只曉得形成護罩經受海眼的擠壓。這一次進入固隱陣,我將它帶在身邊,考慮到這是用玄武自身龜甲煉成的寶物,帶有此地主人的氣息,應該不會被這裡的天地之力所限,果不其然,玄武龜甲感應到威脅迫近,就會自動禦敵。”
規則這種東西,從來都是為別人設定的。
玄武制定的規則,除了神境以上的強者之外,當然就只有它自己可以打破了。這就像你進入一傢俬企,如果人人都是西裝革履或者穿著標配統一的制服,那麼當你見著一個趿著拖鞋、襯衫皺巴巴,頭髮也亂糟糟的傢伙,那多半不是老闆也和老闆沾親帶故——在自己地盤上,擁有特權的人首先是自己。
她沉吟道:“有這片龜甲,此行豈非安全得多?”騎著諸犍衝入固隱山河陣的前一瞬,面頰上暖暖地,似乎有人輕撫一下。她還以為是錯覺,結果聽謝環琅所述,居然是蠻祖在最後關頭猶豫了,他們才得以順利逃脫。
可是這感覺好生詭異,她不敢和長天說,現在他們的麻煩已經不少了。
長天搖頭道:“這片龜甲年限太久,一直沒有得到很好的保養,這一回又接了蠻祖一擊,恐怕最多還能再用一次,就會完全破裂。”他就著她的手,將龜甲翻過來。果然殼上有一道清晰的裂紋。
有謝環琅帶路,接下來的路途就很順利。
所以約莫又過了一個半時辰左右,他們就走到了目的地。
這是個小小的山谷,裡頭的草木比別處更旺盛一些,溫度也更高,連幾個小泥潭也時常咕嘟咕嘟地冒泡。這樣的地況,巴蛇森林裡也有,所以她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地熱。這裡地底的溫度,怕是要比別處高出不少。”選了一處小池觀察,這裡白霧蒸騰,裡面連魚兒也沒有。她伸掌到水面上方虛按了按,知道水溫大概在七十度左右。
謝環琅領著眾人走了一會兒,指著前方道:“巨蛋就在那山洞之中。”
順著他手指方向看去,前方山壁上果然有個山洞,原本該是被茂密的植被覆得嚴嚴實實,連洞口也看不清楚,可是現在山洞外頭的幾十根藤條受了外力,被扒開到兩邊去,露出黑逡逡的洞口。
看樣子,是有物自裡面闖出,才將藤條扒成了這副模樣。
眾人走近,才發現這山洞其實寬廣,只是入口處被人使了神通,將土石都聚合在一起,縮小了洞口至僅容四人並肩,再加上這裡的草木異常茂盛,只消半個月功夫,這個洞口就會完全遮蓋起來。
走到這裡,塗盡就很自覺地站到洞口望風,免得大夥兒被一鍋端了,其他人魚貫而入。
這山洞雖然寬大,走進來就像走入了室內籃球室,縱深卻不長,頂多是三十餘丈(一百米)。
寧小閒手裡執著瑩光草,所以大家都能清晰看到,洞底鋪著沼澤中採來的褥草,本是極厚極厚的一層,若在農家後院看到,當真會被人當作是草垛子,現在卻已經腐爛殆盡。
褥草上方,臥著一隻巨蛋,原本應該足足有七尺高(兩米二),蛋殼作純黑色,色澤深得幾乎連光線也要吸進去。說是“原本”,乃是因為現在這隻巨蛋赫然只剩下底座的一小部分蛋殼,若是探頭去看,還能看到蛋殼底部沉積著一小灘晶亮的液體,散發出羶腥而略刺鼻的氣味。
褥草和附近的地面上也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