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這個小閣主三心兩意,既覬覦她的長天,又對桓松玉半勾半引,正是想吃碗裡的,又要去盯住鍋裡的,否則挽情怎麼會生效?
她其實給這女人留過一線機會,是晏聆雪自己不曾把握住。
話音剛落,晏聆雪突然噴出一口鮮血,仰面倒了下去。瓶兒尖叫一聲扶住她,見她雙目緊閉、面若金紙,害怕道:“小姐,您別嚇我!”
她六神無主,連著喚了五、六聲,還是身邊的護衛提醒,這才手忙腳亂從懷中掏出丹藥,喂晏聆雪服下。匆忙中抬頭一瞥,將晏聆雪氣得吐血暈倒那兩人,連同奇怪的方行舟,都已經無影無蹤了。
瓶兒哭著去擦自家小姐嘴角的鮮血,緊緊抱住她喃喃道:“值得麼,值得麼?”
越來越多人圍觀看熱鬧,寧小閒和長天二人卻已遁走了。相比之下,塗儘早就沒了影兒。
她已經卸去了方才那副冷靜自持的面具。現在小臉兒神采飛揚,聲如銀鈴,笑得那叫一個自在舒暢。
長天不由得伸手颳了她瑤鼻一下,搖頭道:“你既厭惡她,怎不乾脆殺了她了事?”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若換了是他,知道晏聆雪這般謀算自己性命。反手一刀殺了就是。為何還要費這麼大功夫?留這麼個因妒成恨的女人,又有什麼好處?
“解氣,何止解氣!”寧小閒笑吟吟道。“像晏聆雪那樣的女人,明明覬覦你、算計我在先,卻永遠只記得天下人負她。她也不想想前時因、今日果,豈非都是自己一手造就?”
長天失笑道:“你莫不是以為她會悔過?”
“她不會的。”寧小閒篤定道。“她會念著你,再想著我。然後嫉恨如狂。這樣嫁入桓家之後,日子才不會過得平淡如水。”
她雖笑容滿面,烏眸深處卻閃著冰冷的光:“你跟我說過,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五陰熾盛。死有什麼了不起?我偏不想她死。只想讓她每一天都好好品一品‘求不得’的滋味。嗯,這就是敢跟姑奶奶搶蛋糕的下場。”桓松玉眉目俊俏卻顯輕浮,顯然不是個專情的種。晏聆雪跟著他若也這般善妒,必沒有好果子吃。
這個丫頭。也學會打擊報復了。他輕哼了一聲道:“妖女。”
寧小閒瞪圓了杏眼,不服道:“妖女怎麼啦?配你這大惡人豈非相得益彰?”
他微微一哂:“不怎樣。小傻瓜,你活的時間還是太短,不知道這世上惟有死才最可怕。”活著就有無限希望,她還年幼,不知道仇恨的種子能結出怎樣的參天大樹,所以他才主張殺掉晏聆雪。不過這事兒是丫頭拿主意,他該尊重她的決定。橫豎有他的庇護,晏聆雪也禍害不到她。
她噘唇哼了一聲。
他灼熱的視線緊緊盯住她柔軟水潤的紅唇,盯得她心都慌了,突然勾住她細腰往懷裡一帶,薄唇附在她耳邊道:“想不想吃蛋糕?”那東西她時常提起,他知是何物,可他聽得是油膩膩、甜絲絲的點心,立刻就沒了興趣。
現在晏聆雪的事情已解決了,他是不是可以如願以償了?
她的臉蛋立刻紅了,杏眼也水汪汪地,櫻唇輕分,卻吐出兩個他最不願意聽的字:“不想!”
“……”
她繃起臉,微微昂首道:“晏聆雪就算在使計對付我的時候,也沒將你拖進渾水。她對你可真是愛之深切。”晏聆雪反應之過激,其實也令她著實吃驚。那已不叫相思成疾了,那該叫作相思成魔!“你這魂淡,都變作別人的心魔了!”哪怕知道他對小閣主無意,她心裡也是酸溜溜地,想多晾他一會兒。
這與他何關?長天一時氣結,懶得與她多說,俯身圈住這小醋罈子的腿窩,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她嚇了一跳,下意識環住他脖頸嗔道:“你作什麼!”
“吃人。”他也板起臉,匆匆前行。她被禁錮在他懷裡,掙了幾下卻沒能成功。她每掙一回,他就將她用力壓向胸口一分,到後來她幾乎喘不過氣,將臉蛋憋得通紅。
夜風很輕,她面頰緊貼著他薄薄的衣料,嗅到好聞的男子氣息。他的胸膛滾燙滾燙地,像是兜著一團火。
她能聽到,他心跳得很快,一下接一下,澎湃而有力。
幾縷青絲飛舞,帶著淡淡的香氣,頑皮地拂過他的面龐。癢癢地,一如他現在的心境。
他從未想過,沒有神通原來這般不便,原本只要邁上一步就能回到氈帳裡的。
幸好這駐地實在不大,他快步走上一會兒,終於也回到自己地盤。
他直接走入了內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