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是晏聆雪的。雖然聽起來有幾分古怪,不過小閣主的聲音向來是嬌滴滴的。耳聞她似是出事,桓公替沒來得及多想,伸手指了指氈帳,他身後的護衛就一個箭步衝上前,鑽了進去。
厚厚的門簾一掀,聲音立刻變得清晰許多。裡面的動靜一傳出來,桓公替的臉色頓時變得很是精彩。方才小閣主的聲音哪裡是遇險了?分明是男歡女愛時暢快的尖叫。他不僅聽出了男女糾纏在一起的粘膩聲響,還恰好聽到了裡面男子的低吼聲。
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正是自己的兒子,桓松玉!
饒是他見多識廣,一時也愣在這裡,不曉得晏聆雪唱的是哪一齣,邀他來聽床|戲麼?在他印象中,小閣主雖是個有心計的女子,卻也是溫淑知禮的,和放浪形骸四字從不沾邊,更不要提現在這般不可思議的行徑了。再說乾清聖殿特製的氈帳雖然厚實,但畢竟和屋房不能相提並論,隔音效果很差。這一場好戲,也不知道外頭的人聽了多久。
果然進去的護衛火速退了出來,低聲道:“桓副殿主,裡面是公子和小閣主,正在,呃……”他還有兩分急智,竟給他找出個詞彙來,“歡好。”
桓公替聽得裡面淫聲浪語還在繼續,他老臉雖厚,也有幾分不自在,咳了一聲道:“他們見了你,沒停下來?”
“沒,沒有!”
這絕不是正常人的反應,桓公替心知有異,趕緊道:“進去。”
幾人走了進去,看到外間八仙桌上未用完的酒菜,鼻中還嗅到女子閨室獨有的香味。桓公替輕輕一嗅,覺出幾分蹊蹺:這薰香的確很清淡,然而空氣中還飄著一絲甜膩的、未曾來得及散去的氣味,彷彿桂花的芳香。然而這氈帳內最最清晰的,還是內間那一對男女製造出來的響動。
此刻門簾又是一掀,瓶兒從外面走了進來。她捂著頭,似是有些暈眩,見到桓公替等人當即一愣,聽聞內間傳來的動靜,一下子驚得臉色有若白紙,顫慄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桓公替沉下臉道:“我倒要問你!”總算他見過的風浪也不少了,明白有話也要等裡頭兩人清醒再問過不遲,於是從懷中掏出一支玉瓶丟給她,“這是醒神丹,你進去喂他們服了。”他們幾個都是大男人,怎好進去見著晏聆雪的身體?
“是,是!”瓶兒早被這變故嚇得六神無主,接了玉瓶走進去時腳步虛浮,差點摔倒。
桓公替等人在外間等了十幾息,聽到裡面交合的動靜終於停下,只餘重重的喘息聲,大概是瓶兒給兩人都餵了藥。又過了一小會兒,才有一記有力無力的耳光聲傳出來,晏聆雪方才喊啞了嗓子,此刻只能虛弱地嘶聲道:“滾出去!”隨後哭得竭斯底裡。桓松玉在那裡小聲認錯,晏聆雪哪裡肯聽,只哽咽道“滾,快滾!別碰我,我不要再見你!”
他只好悉悉索索著了衣,灰頭土臉地出來外間見老子。
聽著內間悲慟欲絕的哭聲,桓公替面沉如水:“這是怎麼回事?”
他將此事從頭到尾說了,而後苦笑道:“我原以為是飲酒過量,凡人之體不勝酒力。”
桓公替瞪了他一眼道:“你腦子也糊塗了?飲酒後身體麻痺,你能撐過一個時辰?方才護衛入內,你可看到了?”
桓松玉訕訕道:“看著了,然而身體當中似有熱流催促,停不下來。”
桓公替冷著臉道:“那就是被人設計,下了藥。”轉頭對護衛道,“將剩餘的酒菜帶回去檢查。”想到空氣中那一絲兒奇異的甜香,又道,“把薰籠裡燒剩的香料也帶回去一併查了。”護衛應了聲,趕緊著手去辦。
“設下陷阱的人,要對付的不知是我們乾清聖殿還是天凌閣,不過照目前這情況來看,天凌閣惹到了什麼厲害仇家的可能性更大些。”桓公替這才對兒子道,“大庭廣眾之下出了這等事,我們還是要給天凌閣一個交代的,爹從雲夢澤出去就向晏家提親罷。幸好你原本也中意這丫頭,門當戶對,娶回去不算吃虧。”他面色肅然,心下卻在冷笑,晏海青原本還想用他的寶貝妹妹拉攏撼天神君,現在反倒讓自己兒子拔了頭籌。這樣也好,天凌閣再沒有搖擺不定的餘地。
桓松玉喏喏應了,雖然腿腳有些虛浮,然而想起方才和晏聆雪顛鸞倒鳳的諸般妙處,臉上忍不住又露出笑容。
桓公替在這裡呆得尷尬,又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讓兒子趕緊安撫晏聆雪,於是交待了幾聲,轉身離去。
桓松玉轉身進了內間,晏聆雪也被瓶兒侍候著穿好了衣裙,伏在床上正哭得肝腸寸斷,如梨花帶雨一般。想到這國色天香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