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後頭就有一小截皓腕探出,欺霜賽雪。可還未等人過足眼癮,淡紫色的絲袖就滑落下來,掩得嚴嚴實實。不過看眾並不覺失望,因為它的主人終於露面了。
她的五官精巧,像是精心雕琢的瓷娃娃,誘著人想靠近了細細觀賞。若是這樣也就罷了,這裡妖仙雲集,誰沒有見過天仙國色、傾城麗質?可是這女子卻生著一雙墨玉般的眼,顧盼之間,就讓人知道她到底是特別的。
美人的眼波,有嫵媚的,有溫婉的,有哀怨的,也有桀驁難馴的,情之所至即能動人。可獨獨她是與眾不同的,明眸輕轉,就令人讀出了流光溢彩,讀出了生趣盎然,讀出了縱使置身在夕陽中,明知即將要直面沉沉黑暗,卻仍然希冀著光明的美好和溫暖。
甚至只消這麼遠遠地看著她,即是胸臆一輕,那些子鬱忿、煩惱、不平,就都風吹雨打去。
若花解語,見而忘憂。許多人心中頓時浮起這幾個字來。
長天攬著她細腰扶她下車,小心翼翼得也像捧著瓷娃娃。可是哪個瓷娃娃能有她這般鮮活靈動?她微微抬首衝著長天抿唇一笑,旁人就恍惚間望見,早在人間遠去的春光重新回到了她的眼眸當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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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9章 苦痛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風十里;竟都不及她。
長天一時也怔住了,久久移不開眼。
直到寧小閒握著他的微微一緊。
他終回過神,嘴角微微揚起,當這縷笑意傳到眼裡時,滿場沉凝肅殺的氣氛陡然一收,消散於無形中。
鴉雀無聲的軍營之中,數十萬人屏息,望著這一對攜手而行的人兒走向中軍大帳。夕陽淡紅色的光芒照在他們身上,令長天更顯淵停嶽峙,卻令她柔美的面龐更顯勃勃生氣,令她這一襲紫衫更見飄逸風|流。
這一刻,即使最挑剔的人也不得不承認,他們的氣場契合得天衣無縫。這兩人,似是天生就應在一起的。
寧小閒卻是有苦不能說。
她原先憔悴若斯,一朝居然能改換面貌,固有青鸞的化妝之效,更多的卻要歸功於她將神力收回少許,否則眸中如何能有神采?自家人知自家事,她曉得自己並非絕美,也明白外頭這些妖仙平生不知見過多少絕色,眼力殊高,因此也不求將自己打扮得有多麼美豔,只求揚長避短。
她曾在車中追問長天:“我哪兒最好看?”
他原本低頭閱覽戰報,一聽這問題立刻警覺起來,毫不猶豫道:“哪兒都好。”
她心裡一甜,然後氣結:“沒讓你誇我。”
長天放下玉簡,仔細打量她兩下,確認她要打破砂鍋問到底,這才靠過來,突然伸手按住她後腦,輕快地在她雙眼各親了一口。
若非她閤眼得快,眼珠子就要遭殃了。
然後他若無其事地坐回去。繼續埋頭公務,青鸞撇了撇嘴,儘量壓著笑意。
寧小閒拿到了他的答案,自然就會在自己這雙眼上做文章。隨著閱歷漸長,她也明白自己的內媚之相併不簡單地代表了煙視媚行的做派和放浪。既是媚骨天成,那麼可以利用之處很多。
只是她與乙木之力的戰鬥尤如拔河,原本還勉強能說是勢均力敵。現在她收回部分神力。那麼大喜過望的星宿力哪還能不立刻反撲?
她的一顰一笑,都是忍受著乙木之力失控奔行時對經脈的傷害而作出的,儘管後者令她痛不欲生。
她的容光煥發。是建立在無邊苦痛之上的。
一步,兩步,三步……
從赤金大車到帳中,一共要走三百三十七步。
長天攜著她的手。這動作看似親暱,實則卻是使力將她輕輕托住。令她只需花費最微小的力氣就能繼續邁步前行。然而她現下最需要的,就是迅速入定,安撫乙木之力的同時,修補受損經脈。
在他神念之中。她的面色變得越發蒼白,幾乎連薄妝也掩蓋不住,幸好夕陽的光是淡紅色。給她補上了一點點生機。寧小閒突然舉袖掩口,動作優雅曼妙。似是輕咳一聲,他卻能看見,她嘔出來的卻是一小口鮮血。
這丫頭,實在太犟了,偏生這一關,只有她自己能過。他手上不由得微一使勁,寧小閒卻仍直直向前看,不曾轉頭看他——她連轉頭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牢牢壓制住她的,不僅是乙木之力在體|內橫衝直撞造成的傷勢,還有這數十萬人的目光。
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