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緊盯在長天身上。
大黃髮出急促的咆哮,脖項上的毛髮都豎了起來,對著他們呲牙咧嘴。寧小閒心中暗歎,輕輕拍了拍它的大頭,表面仍是明知故問:“沉夏是怕我們來不及出陣,要來載我們一程?”
沉夏露出一口白牙,笑得很是歡暢:“正是,我特地來送神君一程。”最後幾個字殺氣四溢,毫無掩飾。這兩人明明是凡人肉身,卻在第四幕天地給他造成了恁大麻煩,這一身傷及肺腑,待得出了雲夢澤之後還要將養一段時日才能好。
儘管早已料到,寧小閒還是覺得心中一沉。長天一開始就未料錯,這人果然想在雲夢澤當中要了他們的命!所謂鳥盡弓藏,兔死狗烹,他們已替他破了固隱山河陣,打斷了數萬年來的枷鎖,這雲夢澤當中還有誰能攖其鋒芒?
她嘆氣道:“你想壞了我們的約法三章?”
沉夏笑得如沐春風:“若我未記錯,最後一條約定是‘脫出雲夢澤之後,至少百年之內不得與隱流為敵’,那麼這個約定就是離開雲夢澤之後再生效,我此刻就將你二人殺了,算不得違約。”
他柔聲道:“你二位在雲夢澤內尚是凡人之身,就能攪風撐雨,我也是佩服得很。若讓你們出了這個小世界。我以後哪裡還有機會殺得掉你們?”
長天突然道:“你特地趕來,是要親自下手?”
沉夏點了點頭:“撼天神君何等人物,我怎能假他人之手殺你?必得死於我手,方顯出我對你的敬重!”
寧小閒聽得怒極,本要刺罵他幾句,抬眼見他面色肅然,顯然字字都是發自肺腑。不由得呆了一呆。喃喃道:“雲夢澤腹地,怎會有修士?”
沉夏嘴角揚起一個奇異的弧度:“你認得他們的祖先。”
哪怕心情沉重,她也是立刻反應過來:“他們是……僖氏後人?”
居住在七宿島上的這許多修士。居然是供奉玄武的僖氏後代!
沉夏點頭證實道:“不錯。論忠誠,人類可比妖怪要可靠得多。孃親怕我長久一人太過寂寞,在殞落之前將僖氏一族也納入了雲夢澤深處,守護於我。”
玄武為了自己的孩子。當真是思慮周全,連這個都考慮到了。她統率群妖已久。深知妖族的本性,與其選擇妖怪行守護之職,還不如選擇虔誠信仰於她的僖氏一族。果然數萬年過去,僖氏在雲夢澤內繁衍旺盛。也培養出這許多大修士來。
說到這裡,沉夏森然道:“閒話時間已經過去。撼天神君你也該上路了,若想自戕。我絕不阻攔。”話畢,身上即有強大殺氣蒸騰而起。寧小閒現在雖是凡身。目力仍在,一眼就能看出他身後的兩名修士也是道行深厚。這三個傢伙對付自己二人,真是大材小用了。
她心裡酸澀難言,轉頭再不多看這人一眼,又覺腰間一緊,卻是長天將她牢牢攬在懷裡,右手抽出南明離火劍,緩緩將劍尖對準了沉夏道:“我無那習慣。若有本事,你自來取。”
他面沉若水,沉夏更是聽到他心跳連多跳一下也未有,顯然是冷靜如故。死到臨頭還能這般從容,他在固隱山河陣中見慣了眾生嘴臉,卻也鮮少見到這樣的,聯想起撼天神君在陣中表現,不由得暗自感嘆,卻也更堅定了殺掉他的信念:這樣心智深沉的大敵,留不得!
明知對方不過是兩個任他宰割的凡人,心裡不知怎地卻有些緊張。沉夏上前一步,山河陣已經擎在手裡,鋒利的刃圈都發出黃光,他微笑了一下道:“容我送你一……”
“程”字還未出口,他徒然面色一變,山河陣突然往後遞出,將腳邊騰起來的一小縷黑煙盡數打散。
恰在此時,一直默默跟在他身後的僖窮突然反手一劍,乾脆俐落地將僖途的腦袋削了下來!
他二人本是一母所出的親兄弟,又站得極近,僖途哪料得到他會反目相向,連抵抗之力都沒有,大好頭顱就落到地上連滾數圈,身體卻兀自挺立著,頸子裡的血都怒噴出來兩米多高,極是慘烈!
變故徒起,長天卻面不改色地抱著寧小閒躍上諸犍後背,低聲道:“走!”動作一氣呵成。
大黃越發機靈,不須他催促就邁開四腿,飛一般衝入林中!
寧小閒趴在他肩上往回望,見到突然倒戈相向的僖窮眼中有微弱的紫光一閃,頓時明白過來。
哪裡是什麼僖窮,他明明就是塗盡!
一直下落不明的塗盡,原來不知何時纏上了沉夏的近衛,佔據了僖窮的肉身,就等著關鍵時刻發出致命一擊。可惜沉夏太過警覺,先行擊散了塗盡放出來的分身,否則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