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泰安車行的大車仍在,客棧的拴馬樁仍繫有旅客留下的十餘匹坐騎,但客棧的大門已關上了,僅留下側門供人出入。
鄰村來的鄉丁保正,正在與當地的人討論善後問題,議論紛紛莫衷一是。
天南雙劍等八位男女騎士已來了片刻,向店中的夥計盤問。
鄉丁里正不敢得罪這些鮮衣怒馬、佩了劍的英雄好漢,只能在旁補充一些意見,不敢幹涉他們的盤問是否合法。
前來擄人的兇徒,的確是長風堡的好漢。堡主徐長風是山西地區大爺級的風雲人物,地方人士誰也招惹不起。該堡人多勢眾,林家溝的人怎知這次主持擄人的主事,到底是堡中的那一位爺?
沒有屍體或證人留下,誰敢指證主事人是誰?
官府又如何行文緝兇?
鄉丁里正大感為難,不知該如何是好。
兩頭小驢透過悅來客棧,可以清晰地看到八位男士騎士的身影。
“認得那些人嗎?”
第一匹小驢背上的村婦,用只有牽驢老村夫才能聽得到的語音問。
“認識三個女的。”老村夫一面走一面道:
“穿黃衣的是金鳳尤金鳳,白衣的是玉鳳沉玉鳳,綠衣的是翻天鳳高天鳳,武林七女傑中的三個。”
“那個穿寶藍騎裝的是武陵山莊莊主司徒生之獨生女司徒玉瑤。”驢背上的老村婦道:“哼!有一天,我花非花要替她們除名,憑她們這些黃毛丫頭,也配託大號稱武林七女傑,簡直是在自抬身價。”
“她們不會愚蠢得招惹你這可怕的花非花,你又何苦有心多樹強敵?”老村夫好意地勸解:
“我們銀漢雙星雖然口碑差,但不會有把柄落在她們手上,她們對我們並無威脅,因此,我們亦不會主動招惹她們。”
“防人之心不可無,你懂不懂?笨蛋!”化裝為老村婦的花非花笑罵:“就因為咱們口碑太差,所以總有一天會與她們發生衝突的,與其日後被她們找上頭來,不如早日主動向她們挑釁來得光彩些。”
“你做做好事,姑奶奶。”牛郎星怪腔怪調:
“至少要在咱們到長風堡之前,離開這些女傑遠一點好不好?我知道你對付得了她們,我和織女星卻惹不起她們。”
“你少說些洩氣話。”
“好,不說不說。”牛郎星苦笑:“得再儘快改裝,趕往長風堡辦事,這樣慢吞吞騎驢趕路,委實令人心中冒煙。”
“急什麼呢?你和織女星已經按計將徐堡主的人引出來了,我的人會讓他們在中條山一帶奔波,短期間他決不肯甘心離開的。咱們將從容不迫地搬光他堡中的珍寶,再回頭半路收拾他,我一點也不急。”
一陣輕笑,小驢向北又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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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小驢是出了名的倔,它高興走就走,不高興你打死它它也不走。
兩個經過化裝易容的腳伕是行家,兩頭小驢乖乖地被牽著走,
跑起來有板有眼地。
前面來了四位徒步旅客,一前三後,前後相距在兩丈,讓人無法看出四人是否是同伴。
花非花四個人在林家溝時,出事時人在店外,並沒進店,根本不知道食廳中有些什麼旅客,當然更不知對街的永安客棧中有些什麼人?
在看到來路上的符可為與他身後的三個人時,當然不知道其中兩人是悅來客棧的受難者。
符可為當然亦不認識化裝易容後的花非花。
但他有江湖人精明、銳利、記憶力特強的眼力,一眼便可從所有的特徵中找出最特殊的特徵牢記在心,過目不忘。
這是江湖人必具的條件——銳敏的洞察力。
驢背上的老村婦那一雙眼睛並不老,雖則故意眯著眼半死不活,但臉上明顯地留著愉快的神情,半眯的眼睛也就無意中洩漏了玄機。
從一個美麗的廿多歲青春女郎,突然變成五六十歲的花甲老婦,但那雙神意內斂的眼睛,卻逃不過他銳利的法眼。
當然除了眼睛之外,另有一些小徵候也被他看出異處。
例如從側面所看到的鼻尖輪廓,鼻子著了色加了皺紋,但外型輪廓依然沒變,留了心的行家仍可發現其中的異同。
符可為走在路旁,一時興起便對驢背上的老村婦咧嘴一笑。
這一笑笑壞了,四個人都對他陡然生出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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