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開口了:“沈書記,高市長家裡確實有事兒。”
這個司機是當地人,沈弘毅親自從小車班挑的,厚道可靠,又不失機敏,機關單位小車班駕駛員和列印室的老孃們一樣,都是傳播小道訊息的積極分子,什麼事兒都瞞不過他們的耳朵。
“哦,有什麼事?”沈弘毅隨口問道。
“高市長家昨晚上進賊了,兒子被打成重傷哩。”司機偷眼觀察一下後視鏡裡的沈弘毅,書記大人臉色如常,甚至有些好奇的神情,不禁得意起來,繼續賣弄:“聽說賊是過來尋仇的……高少爺滿嘴牙都崩了,下手真狠吶。”
“找高市長的兒子尋仇?”沈弘毅倒不奇怪,高先顯的兒子就是個坑爹貨。
“是啊,就是前段時間鬧的很兇的哪個中學生吸毒自殺案。”司機什麼都知道,掌握的情況比沈書記都多,這讓坐在旁邊的秘書有些不自然起來,這起惡**件是沈書記負責的,發生後續案件,公安部門竟然沒有及時彙報,實在可氣。
沈弘毅點點頭:“這樣啊,舐犢情深,高市長去醫院看兒子,可以理解,中午讓魏金髮到我辦公室來一下。”說完就閉目養神起來。
平川官場是個大漩渦,外來戶根本吃不開,沈弘毅雖然得到省委書記的垂青,但很多事情還是要靠自己,如果事事都找領導要政策,要扶持,那就說明能力不夠強,領導選中你是做事的,不是為你擦屁股的,所以如何在平川一展抱負,全在自己。
沈弘毅不是基層幹部出身,而是公安廳長的秘書,手裡的資源實在有限,最好的策略是用“降將”,大膽啟用地方幹部,當然也不是每個人都能用的,用人之道乃官場權術中的精髓,這裡面的道道多了,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浸yin領悟透的。
回到市委辦公樓,魏金髮並沒有第一時間前來彙報,因為他正在向高市長報告昨晚的事情。
“人已經控制起來了,高傲說這小子逼他招供了,用手機都錄下來了,可我們檢查了手機,沒有儲存卡的下落,**和包皮都他媽翻開檢查了,也拍了X光,胃裡也沒有,目前幹警們還在進一步審問。”魏金髮小心翼翼道,據他掌握的情況,藍浣沙的死確實和高傲有直接關係,根據目前的形勢,雖然高市長沒上當書記,但依然掌握著市裡的實權,保住高傲,就是保住自己的烏紗帽。
高市長說:“一派胡言!完全是喪心病狂的汙衊。”
魏金髮說:“對,威脅生命取得的供詞根本不作數,所以搜沒搜到影響也不是很大,只要上面壓得住,就算曝出來也掀不起Lang花來。”
高市長說:“我聽說犯罪分子還是被清退出公安隊伍的害群之馬?”
“是的,這傢伙剛被開除,就鋌而走險想翻本來著,完全是賭徒心態。”
“對這樣的嚴重暴力犯罪分子,一定要從快從重,嚴肅打擊,決不姑息。”
“是,入室搶劫,殺人未遂,照我說判個死刑都夠了。”魏金髮道,他雖然是公安局長,但法條並不是很瞭解,他坐上這個位子只是因為忠誠可靠,對黨忠誠,對人民忠誠,但對趙書記和高市長更加忠誠。
“會同檢察院、法院拿個處理方案出來,儘快起訴,儘快審理,儘快判決,還人民一個郎朗乾坤,清平世界。”高市長很嚴肅的下了指示。
談完案情,高市長才去醫院探望了住在ICU的兒子,高傲一嘴的牙基本上全毀,年紀輕輕就要戴半口假牙,人躺在病床上嗚嗚的哭,臉上的青腫還沒消褪,嗚咽不清道:“爸爸,報仇,報仇。”
高市長臉色極其難看,安撫了兒子幾句,出了病房,在走廊裡走著,忽然問陪同的魏金髮,“能不能判死刑?”
“只要證據充足,死刑也不是不可以,我重新審訊一下吧,去年平川有幾個無頭案,我懷疑就是這個劉漢東做的。”魏金髮道。
高市長緩緩點頭:“決不放過一個壞人,也不能冤枉一個好人,咱們不能搞冤假錯案,讓一小撮人抓到把柄大做文章。”
魏局長說:“放心吧高市長,要辦就一定辦成鐵案。”
“好了,你忙去吧。”高市長一擺手。
魏金髮退下,上了專車直奔市委,新任市委書記召見,他卻延遲了幾個鐘頭才過去,禮數上有些怠慢,但是也情有可原,畢竟本職工作才是第一位的。
來到沈書記辦公室,秘書進去通報,沈弘毅立刻會見魏金髮,並無不悅之色,他開門見山的詢問了關於昨晚玫瑰園的“入室搶劫”案件。
魏金髮說:“沈書記,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