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會的嘈雜聲,劉漢東急忙出門,壓低帽簷下樓,直接出了公安局。走出半條街才鬆了一口氣。
好險。
劉漢東換了衣服,在附近找了個黑網咖,沒用身份證登記,找了臺破電腦上網,直接找平川一中的百度貼吧,果然不出所料,這裡有價值的資訊實在太多了,翻了十幾頁,他終於理清了線索。
當天傍晚,浣沙和幾個相熟的同學出去玩,平川雖然是縣級市,但群眾文化娛樂比較單調,少年們暑期無非是出沒於網咖、檯球室這種場合,他們幾個在某網咖玩到很晚才出來,有人看到浣沙被另一夥人帶走,後來死訊就傳出。
帶走浣沙的這些人,也是一中的學生,但和普通學生截然不同,他們是關係生,分數很差,因為家裡背景深厚硬塞進來的,在學校天不怕地不怕,形成一個小小的群體,老師都不敢管。
學生們發帖還是有顧忌的,並沒有指名道姓說什麼,提到的人名也以綽號代之,帶走浣沙的那夥人,為首的叫“傲少”,並且他也在貼吧出沒,在下面跟帖威脅要砍死那些胡言亂語的同學。
“就是他了。”劉漢東關上貼吧的頁面,進入平川一中網站,在教師名冊中查到了浣沙的班主任,是個四十來歲的男人,照片上的他坐在辦公桌後面,為人師表的樣子,確實曾經見過一面。
劉漢東查到了想要的東西,沒有立刻下機,而是隨便開啟遊戲瞎玩夠兩個鐘頭,做到不引起別人懷疑,才結賬下機,出網咖的時候還特意避開了攝像頭。
他先在小攤上買了一頂太陽帽和一副墨鏡,打扮的像個平川鄉下人,直奔一中而去。
浣沙意外死亡事件之後,平川一中迅速作出反應,開辦暑期補習班,除了已經畢業的高三年級,高一高二全體學生必須參加補習,班主任帶班,不許請假。
劉漢東等到晚上七點才等來了高一五班的班主任王老師,他一路尾隨,跟著王老師上了一棟居民樓,在王老師拿鑰匙開門的時候忽然現身:“王老師,有時間談談麼?”
“你是誰?”王老師嚇了一跳。
“我是近江刑警,關於你班上學生藍浣沙的死,想向你瞭解一下情況。”劉漢東摘下帽子,露出真面目,王老師鬆了一口氣,從記憶中找到了關於劉漢東的印象,這人好像是浣沙的親戚,確實是警察。
“請進吧,家裡亂見笑了。”王老師的家很小,一室一廳的格局,老婆孩子都不在,確實有些凌亂。
見王老師忙著燒水泡茶,劉漢東道:“別客氣,我就問幾個問題。”
“好,你問,我全力配合。”
“傲少是誰?”
“是班上一個學生,名字叫高傲,名如其人,不太合群,但品行還是不錯的。”
“他住在哪裡?”
“這個我不清楚。”
“聯絡電話有麼?”
“沒有。”
王老師的表情有些拘謹,這是說謊的表現,身為班主任,肯定是掌握全班同學的各種資料的,聯絡號碼更是少不了。
劉漢東伸手去拿王老師放在桌上的提包,這裡面放著手機。
王老師一把搶過提包,拿出手機說:“我要給派出所打電話。”
劉漢東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單手提起推在牆上,王老師臉紅脖子粗,憋得說不出話,徒勞的掰著劉漢東鐵鉗一般的大手。
“浣沙才十七歲不到,就這麼白白死了,你這個當老師的,就一點觸動都沒有?”劉漢東質問道,鬆開了手。
王老師癱坐在地上,喘著粗氣,咳嗽著,揉著喉嚨說:“我也難過,誰都不想這樣,浣沙學習那麼好,指不定又是一個狀元,誰能想到啊……”
“想到什麼?是高傲害死的他,對不對?我就不信你沒找學生了解情況。”劉漢東步步緊逼。
“這個我真不知道,刑警大隊該問的都問過了,我該說的也都說了,浣沙這孩子平時很老實,沒有仇家,和高傲他們幾個也從不來往的。”
劉漢東再次將王老師提起來:“那你心虛什麼,我就找你要個號碼而已。”
王老師忽然崩潰:“求求你饒了我吧,我就是一個教書匠,還有老婆孩子一大家人,我不能沒了這份工作啊。”
劉漢東明白了,將他放下道:“給我號碼,誰也不會知道是你提供的,就當我從沒來過。”
王老師終於屈從,拿出手機調出號碼,劉漢東記了下來,又問地址。
“我真不知道。”王老師還在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