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去看望一位前輩。”
方大人:“你去看望的那位前輩是誰?”
春雪瓶:“德秀峰。”
方大人頗感驚異地:“你和德秀峰有親?”
春雪瓶:“無親,也無故。我和德老前輩是數月前在西疆才認識的。”
方大人滿臉的寒霜已在交談中漸漸消融,他這時的情態卻變得和藹起來,臉上也露出了可親的笑意。他以手拈鬚,點頭含笑對春雪瓶說道:“德秀峰與我是多年故交,彼此又是通家之好,你既遠來看他,也可算是我家的客人了。我這番奉旨前往泰山進香,大約九月底即可回京,你可在德府多住一些時日,我回京後當派人去德府接你到我家玩玩,那時我再和你仔細聊聊,我還要向你打聽一些有關西疆的事情呢!至於適才之事,你就不必介意了。”他隨即向站立轎旁的校衛吩咐道:“傳諭起程,休要為難這位姑娘。”他又凝視著春雪瓶微微頜首,這才放下轎簾。一行人在校衛的一聲吩咐下又繼續鳴鑼向前行去。
春雪瓶等那一行人都已去遠,才向道旁的一位老者問道:“那是個什麼官兒?一路上為何這等威風?”
老者望著春雪瓶,顯得十分為她擔心而又十分為她慶幸地說道:“那是當朝的禮部侍郎,是奉旨去泰山代聖上進香的。姑娘真冒失,這樣奉旨出行的大駕是豈能闖得的!我真為姑娘捏了一把汗呢!”
春雪瓶:“那禮部侍郎叫什麼名字?”
老者:“姓方名壟。”
春雪瓶不覺一怔:“啊,他就是方壟!”她停思片刻,又問道,“那方大人是否十七年前曾在肅州任過府官來的?”
老者:“聽人說早年是曾在肅州做過一任府官。”
春雪瓶不禁回頭望望那乘已經遠去的官轎,一些與那方壟關連的事兒又浮上心來:母親這番進關在玉門關前就曾打聽過這位方壟的下落,這是為了何故?那位令人厭惡的豹二太太原來就是這位顯赫官員過去的小妾,她那欺心換舍的女兒當然就是這位禮部侍郎的親生女兒了,也不知他心裡現在還在思念他那丟失的女兒沒有?今後如再見到他時,應不應把自己不久前在肅州所見。有關豹二太太的一切情況告訴他呢?春雪瓶望著那已遠去的官轎凝思一會,才又回過神來,告別老者,上馬向京城走去。
春雪瓶在馬上一邊策馬不快不慢地向前行去,一邊心裡老是想著適才發生的情景:方壟在見到她時那奇怪的眼神,在交談中那神色的變化,這些都使她感到困惑不解,總覺其中一定伏有什麼隱情。但究竟隱伏的是什麼呢?她卻又是一片茫然。特別是方壟最後對她所說的那幾句話語:說等他回京後還要和她仔細聊聊;還要向她打聽一些有關西疆的事情。他要細聊的是什麼?他要打聽的又是什麼呢?是西疆局勢,還是羅大伯的所作所為?興許是他自己的什麼私事?春雪瓶又驀然想起他曾丟失女兒的事來!他要打聽的又是否與這事有關?春雪瓶想到這裡自己也不覺好笑起來:這與她何干!方壟能向她打聽什麼,她又能告訴他什麼呢!春雪瓶一路思索著,猜疑著,不覺已來到永定門前。她舉目一看,但見高大雄偉的城門洞口,熙熙攘攘,人來轎往,車進馬出,真不愧是京城氣象,確也別有一番熱鬧。春雪瓶策馬進城,決定按照香姑指引暫時住到“四海春”客棧去。她向街上行人打聽清楚虎幄街的去向後便一路穿街過巷,不用多久便已來到虎幄街南端街口,進入街口,前面突然出現一座惹人注目的府第。春雪瓶約馬街心舉目望去,耀然入目的首先是門前那一對巨大的石獅,不僅雕琢細膩,而且嫵媚動人,栩栩如生。它鼓著一雙圓圓的大眼睛凝神而視,似在搖尾,又好似要跳下石座向她撲來。春雪瓶感到有趣極了,不禁走到它的身旁,伸出手去拍了拍它的頸項。她那帶有幾分稚氣的舉動,惹起了正守衛在門前兩名帶刀校衛的注意,其中一位校衛步下石階向她走來,打量了下她和她身後的大白馬,說道:“姑娘快去,這是侯門玉府,閒雜人等不得在此逗留!”
春雪瓶不覺一怔,瞅著那校衛問道:“侯門玉府!?這侯門玉府裡住的是什麼人?”
校衛:“吏部侍郎玉大人。”
春雪瓶也曾聽她母親談起過,侍郎之職朝廷也算二品官了,難怪府第門前有此尊嚴氣派!只是這侯門和這玉大人是否與玉帥有關!?她心裡又不禁嘀咕起來。本想再問問那校衛,卻又不知如何問起。她一邊逡巡著一邊側目向府門內望去,只見玉階翠柏,廣宇重堂,豪華中帶著威嚴,威嚴中又隱露出一片肅穆森森的氣氛。春雪瓶正側目張望間,忽見一位女子手挽竹籃,邁著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