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輕輕碰了她一下,低低跟她說了一句,聽不見老婦人說的是什麼,大姑娘可卻扭過頭來看了李燕豪一眼。
只這麼一眼,大姑娘一怔,清麗的嬌靨上浮現起一片訝異神色,眸子裡的冷意也為之一減。
不過這只是一剎那間的事,一剎那之後,大姑娘又恢復了她那懍人的冷漠神色,轉過了螓首。
就在這當兒,李燕豪吃好了,拿起桌上的抹布擦了擦手,叫道:“老人家,麻煩給算個帳。”
他抬起了眼,看見了大姑娘,而且他看見的,只是大姑娘的背影,背影已經是夠美好的了,李燕豪也為之微微一怔,旋即他就挪開了目光,他知書達禮,當然不會盯著人家一個姑娘直看。
駝背老人滿臉堆笑走了過來,剛要說話。
李燕豪雙目中突閃寒芒抬眼外望。
與此同時,門口烏光一閃,直落李燕豪所坐那張桌的桌面,“篤”地一聲,桌面上多了樣東西。
是一面三角小旗,小旗不過半個巴掌大,旗是黑絲織的,上頭用白絲線繡著一隻鬼爪、一顆骷髏頭,旗杆不知道是什麼打造的,烏黑髮亮,直直地插在桌面上還邊在發顫。
李燕豪雙目之中的寒芒隱去了,泰然自若,跟個沒事人似的。
駝背老人的臉色卻陡然一變,而一剎那間也恢復了正常,向著門外叫道:“是哪位客人開玩笑,扔進小旗來插在我們桌子上,桌子都給插壞了。”
這句話驚動了老婦人跟大姑娘,老婦人抬臉,大姑娘轉身,一起望向李燕豪所坐座頭。
他們也看見那面三角小黑旗了,臉色也陡然一變。
適時,一個陰惻惻的話聲傳了進來:“老駝子,反穿皮襖,你可真會裝佯啊,不少時日了,好朋友終於找著你,是你們出來呢,還是讓好朋友們進來?”
駝背老人倏然一笑道:“看樣子生意是做不成了,咱們別冒犯人家出外人,等我送走了客人,再招待妤朋友們進來坐吧。”
其他的幾個客人並不是武林中人,可是江湖跑多了,還能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兒,沒等駝背老人招呼,就忙丟下碗筷,忙不迭地走了。
李燕豪卻坐著沒動。
駝背老人仍然笑哈哈的:“這位,共是兩枚。”
李燕豪掏了兩大枚放在了桌上,卻仍坐著沒動。
駝背老人道:“這位,您……”
李燕豪道:“老人家,剛吃飽趕急路不好,我想坐會兒再走,行麼?”
駝背老人微一怔,道:“這……我看您還是趕您的路吧,也許您有親人朋友在前頭等著,別讓他們久等……”
駝背老人話裡有話,而且點得很明白。
李燕豪焉有聽不懂的道理,倏然一笑道:“多謝老人家的好意,我要是走急了,半路上得了絞腸痧,我的親友就永遠等不到我了,我還是坐會兒再走吧。”
駝背老人一怔,笑了。老婦人、大姑娘轉眼凝望著李燕豪,目光裡流露出訝異神色。
只聽門外那陰惻惻話聲道:“老駝子,你就別發善心了,還是顧著點兒你自己吧。”
人影疾閃,門口多了四個人,兩前兩後,清一色的白袍、清一色的長髮披散、清一色的長臉陰森。
駝背老人跨前一步,擋住了李燕豪的桌子:“冤有頭,債有主,儘管衝著老頭子來,別找人家把不上邊兒的。”
左前方一名白袍怪人陰笑道:“你這話說的多餘,‘拘魂令’發下之時,他可以逃命,他不願意走,那是閻王註定他該死,怨得了誰。”
駝背老人鬚髮為之猛一張,威態逼人:“老駝子再說一句,冤有頭,債有主——”
右前方白袍怪人陰陰一笑道:“老駝子,你相什麼心,要是由得了你,就由不了我們,要是由得了我們,就由不了你。”
駝背老人一點頭道:“好,話說得夠明白,也是理,只是你們趕盡殺絕,太過很辣,讓老駝子見見你們會主——”
“見我們會主?”左前方白袍怪人陰笑道:“老駝子,憑你也配。”
右前方白袍怪人道:“老駝子,‘拘魂令’既已領下,就表示我們會主就在左近,你要見他只有一個辦法,提著你們這三顆人頭——”
駝背老人鬚髮暴張,震聲長笑,茅屋為之簌簌亂顫:“好大的口氣,要我們這三顆人頭不難,你四個至少也得給我躺下西對。”話落,駝背老人就要動。
人影一閃,那老婦人已到了駝背老人身邊,別看她一直慢吞吞的,一旦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