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豪吸了一口氣,道:“見夫人面對李易安的‘聲聲慢’流淚,我就知道夫人已經早有悔意,可是……”
“可是覆水難收,破鏡難圓,是不?”
“那倒未必,我不妨告沂夫人,四先生曾讓我代他殺楊鳳樓,卻囑咐不可動夫人毫髮。”
楊夫人身軀劇顫:“我,我,我……”突然掩面痛哭。
“恕我直言,既有今日,何必當初?”
楊夫人猛抬頭,一雙眸子都紅了:“當初我糊塗,可是當初也不能全然怪我,他一年到頭在江湖上——”
搖頭悲笑,接道:“我還爭什麼,辯什麼,怎麼說我已是個失節的女人,怎麼也無法挽回了。”
李燕豪沉默了一下:“聽夫人的口氣,似乎一直盼著四先生來。”
“不錯,我是一直盼他找來。”
“只為盼四先生來報復?”
“不錯!”
“可是夫人現在已經知道了,四先生並不怪夫人。”
“那我也要再見他一面。”
“見一面又如何?”
楊夫人唇邊掠過抽搐,口齒啟動了一下,才道:“這是很難解釋的,我明知道相見不如不見,可是……”住口不言。
李燕豪目光一凝:“夫人真要見四先生一面?”
“你以為我是口是心非,謊言騙你?”
李燕豪暗一咬牙,剛要告訴楊夫人,賈四先生近在咫尺,就在外頭,忽聽遙遙傳來一聲:
“統帶回府。”緊接著一聲聲往後傳來。
他只有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楊夫人驚急道:“他回來了,你快走。”
“夫人,我正要找他。”
“他的人多……”
“夫人,我明知道他人多。”
“不,你不是他們的……”
只聽一聲穩健步履聲傳了過來。
楊夫人臉色一變:“好,只有這辦法了,抓住我,讓他有所顧忌。”
“楊夫人,我用不著。”
“你……”
樓梯上有了動靜,顯然,人上樓來了。
楊夫人急得臉上變了色,道:“你這是幫我的忙。”
聽那穩健步履聲,來人已經上了樓了。
李燕豪沒再說話,他出了手,一隻手抓住楊夫人的左臂,把楊夫人拉到了他身前,然後另一隻手放在了楊夫人頸後。
適時,一個穿海青色長袍、外罩團花黑馬褂兒的瘦高漢子跨進了門,只一眼,他倏然停步,勃然變色。
楊夫人急叫道:“風樓——”
這位查緝營的統帶楊鳳樓,是個瘦高個兒,四十上下年紀,人長得英武俊朗,只是臉色蒼白了些,白得發陰,眉宇間也有股子逼人煞氣,如今他的臉色更白了,白裡泛青,雙目寒芒外射,像兩把利刃,逼視著李燕豪,冰冷道:“不管你是什麼人,先放開拙荊,有話跟我說。”
“統帶閣下,這話是你說的?”
“是我說的。”
“不叫人?”
“要對付你,我一個人就夠了,你既能神不知、鬼不覺進入我統帶府,潛上我的小樓,就沒把我府裡的人放在眼裡,叫他們也是白叫。”
楊夫人一聽李燕豪有意思放開她,不由暗暗著急,可卻苦在既不能說話,又不能對李燕豪有所暗示。
李燕豪一笑說道:“統帶閣下的確是位明白人,也快人快語,碰上這種人物,有此吩咐,我焉敢不遵。”
他鬆了手,還輕推了楊夫人一把。
楊夫人很快地跑到了楊鳳樓身邊,轉身驚異地望著李燕豪,她是該驚異,她不明白李燕豪為什麼會放她?
楊鳳樓顯然是位高手,要不然不可能輪到他掌“查緝營”,他跨一步把楊夫人擋在了身後,而且疾快無比地向著李燕豪遞出一掌。
這一掌不是拍勢,是抓勢,五指曲如鉤,帶著絲絲的勁氣。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這位“查緝營”的統帶的確是位高於,而且是內外雙修的高手。
李燕豪沒躲。飛起一指點向楊鳳樓掌心。
楊鳳樓臉色一變,抓勢走偏,閃電變招,五指扣向李燕豪腕脈,李燕豪沉腕翻指,划向楊風樓腕脈。
兩個人腳下沒動,單掌迅捷如電地互換三招,第四招,兩個人對了一掌,砰然一聲輕震,楊鳳樓身軀晃動,退了一步,剎時間,楊鳳樓臉色變得好陰沉,目中寒芒緊盯著李燕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