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氣勢,把徐霞驚得花容失色。
“有人進來了。”他沉靜地說,虎目中冷電閃爍,真像從地獄深處升出的鬼火磷光。
“有人?可能嗎?”徐霞又開始緊張了。
“唔!的確可疑,現在沒有人。”
“現在沒有人,先前有?”
“不錯,先前有。”
“走了?”
“所以可疑,這人不可能走了而我一無所覺。”
“你的話好怪異。”
”我的確感覺出有人,有一個其志在我的人潛伏室內,他所發的凌厲殺氣,撼動了我的靈智,你看。”他伸出左手,拉起衣袖露出手臂:“汗毛仍然根根直豎。這種毛髮森立的現象,有些人不需看到或聽到危險的現象或聲音,便會本能地發生感應。
怪事,事實上的確沒有人潛伏,我竟然感覺出存在的凌厲殺氣。唔!很可能是疑心生暗鬼,我這幾天緊張過度了。”
“會不會是屋外傳來的?”
人影一閃,燈火搖搖,柴門開而又合,屋內已失去雍不容的形影。
“雍二哥……”徐霞驚叫,急急啟門衝入茫茫的夜幕中。
遍搜附近每處可能藏匿的地方,一無所見。
他已經在這座菜園內小屋等一兩天,始終不曾發現有人接近,今晚,徐霞是第一位來找他的人。
“奇怪,也許,我是太敏感了。”他站在屋東南角的草叢中自語:“精神太過專注集中,很可能出現幻象的,疑神疑鬼自相驚擾。真該把得失之心放寬些。”
回到小屋,徐霞已經走了。
他的身形太快速,徐霞追出屋外,已失去他的形影,以為他已經走了,只好失望地離開。
迄今為止,他一直就認為徐霞之所以找他表示友好,目的是想說動他幫助徐家應付天道門。
藏妥背囊,他熄掉燈悄然從屋後離開。
其實,這幾天的確沒有人接近踩探他的動靜,想圖謀他的人,已經知道他有了周詳的準備。
小屋是引人前來送死的陷阱,怎敢前來冒不必要的險?
聚寶門外,兩座大樓高入雲表,氣象恢宏,巍峨並立極為壯觀。
西面,是來賓樓;東面,叫重譯樓。
兩樓都是金陵十六樓之一,也是十六樓中最宏偉的兩座樓。
來賓樓以西,形成城外的一處市集,三五條街巷頗為繁榮,但天一黑就收市,行人漸稀。
雍不容從市西的街尾進入,折入一條小巷。
小巷,黑沉沉,僅偶或看到一兩盞門燈。
跳入一座大宅的天井,內堂燈光打閃,一個青衣大漢剛好拉開堂門。
他突然出現在門口,打出噤聲的手式。
大漢吃了一驚,看清是他,如釋重負地撥出一口長氣,閃在一旁讓他進入,順手掩上門。
看到他腰帶上的刀,大漢又大吃一驚。
“怎樣了?”他微笑著問:“收到刀疤劉六留下的字條,要我來找你。”
“劉六答應給我二十兩銀子……”
“不要向他討取,我給你。”他從百寶囊中,取出五錠紋銀,先將兩錠放在桌上:“如果你盡了力,另加三十兩,不然免談。”
“小雍,我鬼眼胡彪從來沒誤過事。”大漢急急抓住兩錠銀子納人懷中。
“說吧!”他將另三錠銀子晃了一晃。
“我是接替劉六的手尾,未牌左右,那些人果然遷出金川門孫家大院,整整花了一個半時辰,貫穿全城遷來此地。他們是分散走的,我幾乎跟丟。”
“現在如何?”
“人是否全來了,我無法弄清,這二十兩銀子不好賺,反正人確是來了,進去了就不見再出來。”
“在那兒?”
鬼眼胡彪伸手,作出“拿錢來”的手式。
他很大方,將三錠銀子塞入對方的手掌。
“我帶你去,這就走嗎?”鬼眼胡彪欣然說,將銀子納入懷中。
“走。”
從鎮淮橋的北岸向東走,街巷縱橫。沿河有一連串的橋,武定、文德、利汶等等,都是行人來往的重要橋樑,貫連秦淮兩岸的街市。直至夜禁之後,這一帶才清靜下來,與秦淮西段的風月場迥然不同。
武定橋一帶地屬織錦三坊,江湖人士不會在這種鬧市藏匿,不但人多眼雜活動又不方便。
而且治安人員經常出沒,不適合牛鬼蛇神營巢建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