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還是來了,救了她。
想著他之前的所作所為,心裡不是不痛,可此時他臉上明顯的擔心和焦慮又讓她心軟了。
這個男人啊,生來折磨她的嗎?
車廂裡光線昏暗,陳子敬並未察覺到懷裡的人甦醒過來,直到他握在掌心的小手像是要抬起的跡象,他才猛地一驚看向她的眸,語氣急促而擔憂:“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我們正在去醫院的路上,很快就到了!”平日裡惜字如金的男人,也語無倫次起來。
莫瀟雲沒說話,只是堅定而緩慢地抬起手來,顫抖著摸到了他的面頰,虛弱而蒼白的小臉佈滿了眷戀不已的神情,嘴角緩緩勾起,竟像是在微笑一般。
一向心如磐石的男人,就在這樣一個再平常不過的笑容中,心化成一團……
“……怎麼了?”有些低啞的開口,他抬手覆上她的小手,輕輕拉下來放在胸口,“不認得我了?”這話不是調侃,而是真的擔心她是不是被虐待的失去記憶。
她又閉上眼,隔了許久,才緩緩地說:“我以為……你再也不會主動找我了——”
男人心裡猛地一跳,如同彈奏正酣忽然斷掉的琴絃。縱然知道那一天他過分了,可道歉的話說不出口,他只能抱著女人輕輕地廝磨,低聲呢喃:“別多想,沒事了……”
體力不支,說這幾句話已經用盡全力,她往男人面前窩了下,聲如蚊蚋:“我想睡會兒……”
“別睡,馬上就到醫院。”
“我好累……”
“乖,別睡,聽話!”縱然知道她的傷勢不會危及生命,可陳子敬也不願意她昏睡過去,他害怕她死氣沉沉的樣子,害怕她睡過去就再也醒不來。
*
車子進了醫院,醫生護士已經等在急診室門外,陳子敬抱著她下車放到了推床上,一路小跑跟著她進手術室。
“好了,子敬,由江城最好的外科醫生給她主刀,不會有事的,我們就在這兒等吧!”手術室外,衛東拉著已經完全變了個人似的好兄弟,為他寬心解憂。
無法,只能在這裡等候,陳子敬如一尊雕像似的站在急診科手術室的門外,鷹隼般的眸子緊緊盯著那扇門。
時間變得極其煎熬,彷彿每一分每一秒都會在心臟拉下一條血淋淋的口子。
衛東看著陳子敬失去鎮定的模樣,想再安慰什麼,可還是沒說出口,只留他一人靜處。
兩小時後,手術結束,主刀醫生的話證實了衛東之前的判斷。
莫瀟雲暫無生命危險,但右臂和左小腿骨折,頭部受創,有腦震盪跡象,脾臟和肺部輕微出血,全身多處軟組織挫傷,另有輕度燒傷和左耳鼓膜穿孔。
這每一句話都在血淋淋地提醒著她之前被人如何暴打和虐待,陳子敬聽在耳中,痛在心裡,恨不能重新回去把那些人全都砍了扔海里餵魚!
然而,最重要的一個問題醫生卻沒有提及。
見陳子敬沒有問話,衛東短暫斟酌一下,看向主刀醫生:“那她有沒有被……”
人送來時只有上身穿著衣服,這樣一問醫生立刻明白過來,正色搖頭:“沒有。”
兩人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陳子敬心裡的感受,說不出的複雜。
那幫子人喪心病狂,綁了她明顯就是想做那件事的,可接近三個小時都沒有得逞,可見她用了多大的意志力在反抗。
他也猜到,恐怕是這女人故意用了什麼手段激怒他們,讓他們暴打發洩而推遲了做那件事的時間,進而得救。
想到她用這種極端的方法自救,被殘暴圍毆,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連漂亮的小臉都腫的變形,他心裡既痛又怒。
如果他們沒有及時找到,她是不是就這樣被活活打死了,又或者是在留著一口氣的時候被他們玷汙,輪殲至死?
拳頭遏制不住地握緊,微微顫抖,他不敢想象那副情景,只覺心如刀割。
可如果不是這樣,她一開始就被那些人糟蹋了,甚至是輪流奸
汙,最後保住了一條命,那他又會用什麼樣的眼神看她?
他還會繼續……要她嗎?
這種情況,他同樣不敢深想。
慶幸的是,她賭對了。
衛東看他一眼,見他冷肅著臉不帶一絲表情,眸底複雜的神色無法形容,也不知他在想什麼,輕聲提醒了一句:“她出來了,過去看看吧……”
男人緩過一口氣,這才發現緊握的拳頭微微顫抖,渾身的神經因為用力繃緊而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