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李策發覺此事;事後也不可能追究大夏。畢竟;大夏的公主上了李策的床;事後他這個風流浪子跑出去說這女人不是處女;想必也無人會相信。更何況一直以來李策都是極力反對這樁婚事;這件事很可能被人當做李策的又一次胡鬧之舉;以李策的聰明;也不會自取其辱的出去大肆宣傳自己被人戴了頂超大個的綠帽子;趙淳兒也會順利出嫁有了這麼一個名份。但是作為一個不潔的和親公主;她未來的命運究竟會如何;簡直可想而知。
而以趙淳兒的性格;真的會自願忍受這一切的恥辱嗎?
楚喬暗暗留了幾分小心;只可惜;她的這份擔心是無法說出口的;縱然她知道這一切的不妥之處;也和李策有著難解的情誼;可是她卻沒辦法去揭穿趙淳兒的痛腳;即便她曾辣手對她;但是她仍是做不到使這樣的小人手段。
卞唐這裡的局面越發混亂;楚喬卻反而小心的收斂了起來;不再急著離開皇宮。
畢竟;如果不能安靜的離去;那麼反而不如安全的留在這裡等待時機;為今之計;只能以不變應萬變的等待燕洵的到來。
夜裡;涼風乍起;楚喬穿著一襲軟衫;靠坐在雕花窗籠前;夜風柔柔的掀起她的衣襬;有些冷。
腳步聲在外面的圍廊處緩緩響起;只有一人;能在此時來到此處的人不做第二人選;果然;不出片刻;李策一身藏青色長衫;面色微微有些紅;帶著一身的酒氣;站在門口望著她;卻並不進來。
楚喬回頭看著他;只見他腳步微沉;似乎連站都要站不住了;連忙起身;走到他身邊就想去攙扶他;誰知剛一伸出手;李策就突然拉著她坐在了門檻上;然後垂下頭來;將額頭重重的抵在她的肩膀上;口中疲憊的喃喃道:“喬喬;我累死了。”
楚喬頓時有些愣;手伸在半空;突然不知道該作何動作。
夜風吹來;有杜若的香氣幽幽的飄散在鼻息之間;李策的衣袖間繡著淺淺金玟;細密的針腳柔滑如水;楚喬深吸了口氣;然後輕聲問道:“李策;你怎麼了?”
李策搖了搖頭;也不說話。
楚喬試探的問:“是因為和大夏的和親嗎?你不喜歡趙淳兒?”
李策仍舊不說話;楚喬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後傍著他坐在門檻上;任李策靠在她的肩上;也不做聲。
入秋時分;暮草蕭疏之氣隱隱充溢;窗外的新月有若新眉;幽幽的透過窗;銀白的光洩了一地;宮燈是暗紫色的;一閃一閃幽滅不定;燭淚滴滴;順著銀白色的燭臺緩緩流下。
秋蟲的鳴叫越發顯得室內冷清;這座空曠的宮殿;終究許久不曾住人了。
“喬喬;你前日派人找過我?”
李策突然說道;聲音有些低沉;可是卻已不是剛才的那般疲憊;他坐直的身子;眼神幽暗的亮;彷彿之前那一度柔軟的男人不是他一般。楚喬知道;他的軟弱已經過去了;現在的他;又是那個所向披靡的卞唐太子了。
“是的;”楚喬點了點頭:“我想要離開了。”
“好;我馬上派人;明天就送你去燕北。”李策毫不猶豫的點頭;沉聲說道。
“不;我暫時不想回燕北;我在這裡還有事未了。”
李策的眉頭頓時輕輕皺起;他定定的看著楚喬;習慣性的多了幾絲探究和思索;楚喬說道:“你不用猜了;我在等一個人;至於這個人是誰;你也不必追問了。”
李策狡黠一笑;說道:“你怕是要揹著燕洵紅杏出牆吧;諸葛四就要到了;你莫非是去找他?”
楚喬不耐煩的白了他一眼:“你猜著玩吧。”
“你最好還是小心一點;”李策靠在門柱上;說道:“在我眼皮底下我尚且可以護著你;出去了;可就難保。大夏的人進城了;他們顯然從趙妍處得知了你在宮中的訊息;夏人有多恨你;無需我來提醒你吧。”
楚喬點了點頭;忽的想起了斷臂的趙嵩;面色一陣索然;輕聲說道:“我明白。”
李策斜著眼睛望著她;見她不語;突然站起身來;一把拉住她的手;大聲說道:“走;帶你去一個地方!”
夜霧灰白;昏黃的宮燈隱沒在昏暗之中;好似一團團暖暖的明火。李策素袍華衣;拉著她的手;大步的奔跑著;夜風從他們的髮絲間穿過;輕飄飄的;好似最上等的雲錦紗帳。
來到一處楚喬從沒來過的院子;一路穿花拂柳;踩在秋初的露水上;拐過幾道小門;扶開一叢碧柳;一汪清澈的碧湖頓時出現在眼前;只見滿滿的荷葉堆積;接天蔽日;素白的蓮花在月光下好似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