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毫無人性的屠殺頓時開始;鮮血橫流;血泥糅雜;上空傳來了鷹鴆刺耳的尖叫;更加為這恐怖的屠戮增添了死亡的氣息。一個碩大的坑被挖開;上千具失去生命的屍體被拋了進去;沙土迅速的填滿;士兵們騎著戰馬在上面來回的奔走踩踏;鵝毛般的大雪紛揚而下;轉瞬就將一地的血紅覆蓋;連同那些見不得人的罪惡;失去人性的醜陋;一同深深的掩埋。
真煌帝都年輕俊朗、家世顯赫、身居高位的貴公子當著自己的下屬的面失態;為了一群身份低下的賤民失去了理智。
“少將;”穆賀走上前來;看著雙眼發直的看著雪地的男子;沉聲說道:“您不該這樣;他們都是下賤的種族;身上流著卑賤的血;您不應該為了他們忤逆魏大人。您的叔叔對您的期望很高;沒有您在;點將堂的魏閥子弟群龍無首;我們都等著您回來。”
見少將沒有反應;穆賀輕嘆一聲;帶著大隊回撤;戰馬奔騰;半晌;荒原上就再也看不到他們的影子。
男子久久的站在那裡;漫天大雪紛揚;這個正元節;竟是這樣的寒冷。
藏在雪坡後面的兩個孩子吃驚的看到那個身份高貴的魏閥少將對著蒼茫的大地突然下跪;向著那些死去的生靈的方向沉重的叩首;然後翻身上馬;利落的奔騰而去。
許久;大雪仍舊沒有半點要停下的意思;孩子挪動已經凍僵的手腳;搖晃的向前走去。
“你幹什麼?”燕洵一驚;愕然的站起身來。
孩子轉過頭來;面色沉靜;眼神卻有鋒利的寒芒在凌厲的閃動:“我是下賤的種族;身上流著卑賤的血;你我本不該站在一處;既然不同路;莫不如早點分道揚鑣。”
冷月淒涼;孩子的身影那般幼小;可是燕洵在後面遠遠看著;卻陡然覺得她背脊挺拔的可以撐開這個腐朽的天地。大雪如棉;雪地上一行腳印漸漸拉遠;向著大夏帝國的心臟;筆直而去。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就在大夏皇朝口口聲聲無錢供養異族流民而痛下殺手的時候;內城的拾花酒市裡卻是歌舞昇平、香風薰陶、一派紙醉金迷之色。美人腰肢如柳;肌膚如玉;嬌聲媚笑;玉臂豐乳;“辛苦”了一天的大夏元老們;在這裡卸去了白日裡的儒雅衣冠;放浪形骸;樂不思蜀。
門外積雪樹掛;絲絛飄揚;各色彩燈高燃;上元佳節;舉國同慶;包括這些浪跡風塵的女子們。就在這時;急促的馬蹄聲突然踏碎了魏閥大家長魏光的黃粱美夢;雪白長鬚卻仍顯清俊的耄耋老者眯起一雙狹長的眼睛;揮手屏退了身前身後圍繞著的十多名豔妝女子;女子們聞言齊齊裝好衣衫;半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的跪退而出。
魏光端起茶盞;深吸一口氣;緩緩的靠在軟榻上。
香爐裡香氣嫋嫋;團團薰香在上方輕輕飄散;形如細龍;豎直而上;隔著它們望去;一切都顯得有幾分迷離。
房門外響起了下屬恭敬的聲音:“大人;舒燁公子來了。”
也該來了;老者眉梢淡淡一挑;比他預計的早了點;白白浪費了玉孃的一場費心討好;老人聲音低沉;緩緩說道:“讓他進來。”
房門側開;一身樣式簡單;樸素到幾乎不像貴族該有的穿戴的月白色長袍閃進拾花酒市的天字第一號包廂;舒燁少將面色陰沉;沒頭沒腦的開口:“為什麼?”
魏光當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雙眼微眯;看都沒看一眼;慢條斯理的說道:“見到長輩不知行禮;就是我這麼多年教給你的禮貌嗎?”
魏舒燁眉頭輕蹙;牆角的燭火噼啪爆出一絲火花;時間靜靜流逝;年輕的少將終於低下頭去:“叔叔。”
“這世上不是每一件事情都要清楚原因才去做的;這一點;你要好好的和舒遊學習。”
舒燁少將眉梢一挑;沉聲說道:“那為什麼要派我去;我承諾過他們……”
“你是大夏七大門閥之首魏氏家族的下一任繼承人;身上流著先祖黃金的血液;是帝國尊貴的貴族;不需要對一群血統低賤的賤民有所承諾;他們生命的存在就是為了在適當的時機失去;為帝國獻身;你做的毫無錯誤;也無需內疚;更無需在這個時候跑到這裡來質問你的叔叔。”
老人打斷舒燁的話;聲音低沉的說道;聲音鏗鏘;如斷金石。
舒燁搖了搖頭;皺眉說道:“叔叔;你曾經不是這樣教我的。”
“就因為我曾經如你一樣天真;你父親才會死在門閥的內鬥之中。”魏光睜開雙眼;蒼老的眼神中有跌宕的鋒芒在激烈的閃動;他緩緩的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