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嚐嚐這冬茶,這是前天三爺孝敬進來的。”
文太妃臉上露出些笑意,接過茶,喝了一口,點點頭說道:
“這味兒倒好。”
黃嬤嬤也陪著笑著點點頭,文太妃垂下了眼簾,黃嬤嬤揮揮手,屋裡侍候的丫頭婆子悄悄的退了出去,文太妃看著人都出去了,把杯子遞給黃嬤嬤,嘆了口氣說道:
“老王爺走的時候囑咐我,萬事都聽長生的,不要自己作主,我知道自己是個沒本事的,老王爺照顧了我一輩子,又教導的兒子個個都那樣好,他走了,就讓兒子照顧我。”
黃嬤嬤側身坐在了炕沿上,笑著寬解道:
“老祖宗是積福的人,這也是您的福氣。”
文太妃彷彿沒有聽見,長長的嘆著氣,繼續說道:
“杏兒,你看看我,就作了這一回主,也錯了。玉鳳當年一心要進王府,我沒聽長生的話,幫他抬了玉鳳進來。我當時也是想著文家沒個成事的人,怕哪天我不在了,依著長生那脾氣,文家還不知道怎樣呢!再說,玉鳳又哭成那樣要進府。”
文太妃悵然的說著,黃嬤嬤微微低著頭,不敢接話,文太妃出了一會兒神,苦笑繼續說道:
“我也跟她說過,進了這王府,就是一輩子為妾為婢,只要不是進王府,這韓地任她選人,都得是三媒六聘的正室夫人,唉,還是長生說得對。”
黃嬤嬤遞了杯子過去,文太妃接過來,慢慢喝了口茶,黃嬤嬤笑著勸道:
“老祖宗還是放寬心,爺那樣能幹,當年老王爺不也說他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嘛,這些個小事,爺肯定是處理的妥妥當當的,您安心就是。”
文太妃也笑起來,舒展著眉頭說道:
“你說得極是,有王爺在呢。等王爺回來作主就是了。”
臘月二十一,折柳驛裡,丁一申初就已經到了折柳驛,和驛丞一起等在驛外,直到亥初時分,平王才在黑衣衛的拱衛下,進了折柳驛。
幾個小廝侍候著平王洗漱更衣停當,驛丞也在旁邊,和幾個小廝一起侍候著平王吃了飯,退了下去,丁四泡了茶奉了上來,平王愜意的喝了幾口,看了看滿臉笑容,垂手侍立在旁邊的丁一,開口問道:
“安置在哪一處啦?”
“回爺的話,安置在文府菱花院,和陳姨奶奶的侄女一處。”
丁一上前半步,恭敬的答道,平王端著杯子的手頓了頓,眉頭皺了皺,接著問道:
“誰住正房?”
丁一怔了怔,臉色一下子白了下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磕頭不止,平王把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扔在了炕桌上,杯子“咣咣噹噹“跳了幾下,丁四忙小心翼翼的上前用棉帕子擦乾淨炕桌上的水,輕手輕腳的收了杯子下去,又換了杯茶上來,悄悄的退到門口,微微垂頭侍立著。平王聲音冷冷的說道:
“你這差事越辦越不經心了!”
丁一不敢答話,只磕頭不已,平王又冷“哼”了一聲,半晌,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看著磕頭不已的丁一問道:
“病好了沒有?”
“回爺的話,”
丁一停止了磕頭,聲音微微有些顫抖的稟道:
“周醫正診的脈,說只是勞累太過,受了點小風寒,現還靜養著,奴才讓周醫正送了十粒三十年的紅果過去。”
“給木先生診脈?哼!”
平王冷笑著說道,把腳放下了炕,丁四忙上前一步,半跪著給他穿上了鞋子,平王站起來,踱到丁一面前,低頭看著伏在地上的丁一,冷著聲音吩咐道:
“你今晚就回去平陽府,爺的臉面都讓你丟光了!”
“是!”
丁一忙磕頭答道,平王轉過身,去了裡間。丁一伏在地上,直到聽不到裡間的動靜了,才悄悄起身,退了出去。
丁一出了門,悄悄的尋了丁三,丁三聽了丁一的話,半晌才回過神來,轉著頭四下看了看,方貼著丁一的耳朵低語道:
“爺對你真是寬容呢,那個……小姐,過不了幾個月,就是你我的主子了!”
丁一怔住了,半晌才狠狠的拍著自己的額頭,懊惱的說道:
“是我糊塗了不是!她是爺的禁臠,那丫……小姐的性子,傲成那樣,又是個有本事的,必不肯委屈的,那天平陽府城門外,她把方子帶給爺的時候,我就該想到這個!唉,爺的臉面可不是讓我給丟光了!”
丁三同情的看著丁一,要不是親耳聽爺說,他真是沒想到爺真會